看到儿子身上插满各种管子,脆弱得如同易碎的泡泡,她心疼得无法言喻,喉咙里涌起一阵阵酸楚。
“放心吧,有我在,小年年不会有事的。这段时间我会帮你照看着他。”李大夫拍了拍春梅的肩膀,给她吃了颗定心丸,“我保证。”
年年,你听见了吗?李叔叔向妈妈保证了,你会好起来的,你要坚强,健健康康地长大。春梅含泪微笑,心中暗自发誓。
走出重病监护房,李大夫一边走一边向春梅解释小年年的病情及后续治疗方案。春梅起初还能听得明白,渐渐地感到头晕目眩,耳朵里嗡嗡作响,双腿也开始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小心点儿。”李大夫察觉到异样,迅速扶住春梅,让她不至于摔倒。“春梅嫂子,这里不宜久留,咱们先出去吧。”
“嗯。”春梅心想,这世上真是奇怪,连李大夫都能对小年年产生怜悯之心,而作为亲爹的陆大老爷不仅不认这个儿子,甚至还盼着他早日离去。
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必须在有生之年找到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将小年年托付给他,否则自己死后,陆大老爷绝不会善待小年年,想到这里,春梅不由得心头一紧。
“谢谢你,李大夫。”春梅感激地说完,又看向病房内那个小小的身影,眼中充满了坚定和爱意。
陆子成瞪圆了牛眼,语气冷冽地冲着顾山娃吼道:“顾山娃,俺们两口子的事儿,啥时候轮到你这外乡人来指手画脚了?”
“行了行了,算我多嘴。”顾山娃两手一摊,做了个投降的动作,“是我错了,不该掺和你们的家务事。”
他知道陆子成此刻心里正堵得慌,再掺和下去恐怕只会火上浇油,于是摆摆手,“我先撤了,你们俩啊,先消消气,冷静下来再好好说话。”
然而陆子成哪能冷静得下来,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薄荷花和顾山娃亲昵的模样。薄荷花也是一肚子委屈,尤其是想到因为薄小豆的关系,她实在不愿意再去看陆子成那一脸阴郁的表情,于是强撑着身体不适,转身就要离去。
“你要去哪儿?”陆子成一把抓住薄荷花的肩膀,用力一甩,把她抵在了土坯墙上。“好啊,顾山娃刚走,你就迫不及待地贴上去,有没有脸面啊!”
“难不成刚才顾山娃帮你讲了几句好话,你就忘了自己是谁家媳妇了?”薄荷花紧握拳头,反驳道:“我没有!”
其实她本不想解释,毕竟顾山娃帮她见到了薄小豆,并承诺会照顾他,这让薄荷花十分感激,她不愿看到帮助自己的人受到侮辱。“我和顾山娃清清白白,没半点不清不楚的事。”
“清不清白,拉不拉扯,我这双老眼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的。”陆子成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地说。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薄荷花放弃了争辩,因为她深知,无论说什么,陆子成都听不进去。在他眼里,有没有眼睛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既眼盲又心盲。
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陆子成更是怒火中烧:“薄荷花,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婆娘,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改不了看见男的就想往上凑的臭毛病!”
“你以为顾山娃这样的好汉会看得上你这样的婆娘?告诉你,别做白日梦了!”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响起,薄荷花使出全身力气打了过去。
“薄荷花,你找死!”陆子成一把捏住薄荷花的下巴,牙齿磨得吱吱作响,那双狭长的眼睛黑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薄荷花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但她却一反常态地笑了出来:“陆子成,你不如直接把我打死算了,省得费劲儿羞辱我。”
“你还想早点解脱不成?”陆子成也冷笑起来,声音让人毛骨悚然,“薄荷花,你想得美,我都没解脱,你凭什么能解脱?”
“对了,看你现在生龙活虎的,干活肯定没问题了。我真是糊涂,居然让你歇了一整天。以后不会再有了。”
薄荷花挣扎着:“年年还在重病监护室,我不能去上班,我要陪在他身边,他需要我,只有我能照顾他。”
“那可由不得你。”陆子成眯着眼睛冷笑,“除非你想让我把薄小豆的氧气管给拔了?嗯?”
听到这话,薄荷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愤怒地质问:“你敢?”
“你试试看我敢不敢?”陆子成斜睨着她,“薄荷花,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得很,不该说出这样的话。”
薄荷花绝望地扑向陆子成,拼尽全力反抗,痛彻心扉地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