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虚弱地低吟,或许是半夜吵到众人,有人无法忍受,起身又对她一顿拳脚相加。
嘴里恶毒咒骂,“小婊砸,装什么弱?这点苦都受不住?告诉你,要是你不闭嘴,吵着我们,我们就叫你生死不能,信不信?”
迷迷糊糊的薄梨,听不清是谁在说什么,耳边只有嗡鸣。竭尽全力掀开眼皮瞥了一眼,看见来人身形魁梧,双手插腰,恶狠狠盯着她。神志恍惚,不知身在何方,这些人又是什么身份,糊糊涂涂的嘴唇微动,企图问她身处何处…
但她的话语在喉头梗住,只觉一股粗糙的摸索狠狠擦过额角,随即一声粗犷的咒骂劈头盖脸地袭来:“哎呀,一来就发高烧,没见过这般弱不禁风的麻烦鬼!”
这声响动惊动了隔壁监舍的犯人,半梦半醒间嘟囔道:“哪来那么多啰嗦,烧一烧也就罢了,死不了人的。上头都有交代,随你们折腾,只要还留着一口气就行。”
“那就由她自生自灭呗,反正不死便好,就算烧傻也没关系。赶紧闭眼,累得我都快睁不开了。”
那人附和道:“说的对。”心里琢磨着,烧傻也行,反正上头说了,越是凄惨越好,怎么整她都没意见。
走之前,她再次朝贝一踢去:“你给我记好了,安分点儿。再痛苦也得咬牙挺着,要是还吵到我们,有你好受!”
贝一模模糊糊的,半个字都没入耳。时冷时热的折磨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沸水中煎熬,一会又仿佛坠入冰窟颤抖不停。
泪花涌在她的眼角落下,全身痉挛成筛糠,“我我可没有作恶”
“陆子成不是凶手”
“为什么没人信我为什么谁都不信我”
烧至神志模糊时,她自己都搞不清口中呼唤的是何人,只是凭本能喊出声音。
而在另一边,江春月华,陆子成再次想起了贝一。酒杯接连灌,烟一支接一支抽,可内心的思念犹如烈火,难以遏制。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明知道自己怨恨贝一,却总控制不住地思念她,尤其在她曾涉足的地方,更令他睹物思人。
那个毒如蛇蝎的女人,那些罪无可赦的行为,甚至害死他的双子。他亲自送她进牢狱,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见天日,可为何心头会痛如绞割?
为什么会这样难以自制地想念她呢?他觉得自己中了魔,狠狠摇头,然而无论怎样挥之不去的都是贝一的影子,所有的挣扎都徒劳无功。
等宋珊珊赶来时,他已经烂醉如泥。“哥哥!陆子成!”宋珊珊焦急唤他,“清醒点,听到我说话了吗?快醒一醒。”
何慕深深地吸一口烟,吐出一圈白烟。昏暗的包厢里,目光落在宋珊珊身上,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才开口:“别叫了,喝醉了听不到。你送他回去吧。”
“嗯,刚才麻烦何先生了。现在我带他回去。”
宋珊珊感激地朝何慕致谢,试图扶起陆子成,然而高大的陆子成此刻沉如磐石,宋珊珊根本无力胜任。
“何先生,能再帮我一把吗?”无奈之下,宋珊珊只好求助何慕。
何慕瞥了她一眼,掐灭烟蒂,起身,“没问题。”
说罢,两人合力艰难地架起陆子成离开春江花月,将他塞入车内,“我来开吧。”
宋珊珊想婉拒,何慕已坐进驾驶座,“上车。”
陆子成横躺在后座,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宋珊珊纠结数秒,还是硬着头皮坐到副驾,全身不自在,只能假装泰然自若。
回家的路上,何慕始终未语,视线也没落在宋珊珊身上,只是单手操控方向盘,吸烟驾车。
约摸半小时后,轿车停在豪宅之外。何慕帮忙搀扶陆子成进屋,放到床上。一直昏醉不省人事的陆子成,忽然发出一声轻哼,接着含混不清地呼喊了一个名字。
虽然酒醉话音不清,但宋珊珊和何慕轻易辨认出这个姓名:“贝一”
宋珊珊脸色剧变,内心咬牙切齿。如今贝一已身陷囹圄,陆子成竟然还念着她,就连梦中都会呼唤!难道她煞费苦心却无法撼动贝一在陆子成心中地位吗?
那愚蠢的贝一有何好,能让痛恨她至极的陆子成在醉后还不忘情,真是叫人气恼!
宋珊珊怒归怒,却很明智,不会在何慕面前显露。假装未听清,立刻蹲下替陆子成脱鞋、盖好被子,还端水为他敷面,体贴入微到极致。
她原以为何慕送到这就走,谁知他非但不离开,反倒倚在墙角抽烟,一只手臂插在口袋里,静静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