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
我这一躺,居然睡着了。
啊~啊这个人就是娘,啊~啊这个人就是妈,这个人给了我生命,给我一个家…
浑厚的歌声把我吵醒,我一看手机已经晚上7点,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盒烟,一瓶矿泉水。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的,我喝口水出了屋门。
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搭了个简单的台子,鼓吹班里的一个大哥,这会儿正在台上唱着阎维文的《母亲》,那三个人还跪在那哭,两边的声音混在一起,倒是挺催泪的。
院子外面来了挺多人,都是看到这边唱大戏来卖呆儿的,我溜到墙跟前,从兜里拿出塔山点了一根。
“这老刘家的排场挺大啊!老太太活着的时候都没这么热闹。”
“可不咋地,活着的时候一年到头不见有人回来给做顿饭,这人没了搞这么大阵仗。”
“那不就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吗?”
歌曲唱完,又上来一个女的,俩人就开始唱起二人转。我不咋听二人转,还是听墙外头的人说,这出叫《秦雪梅吊孝》。看来鼓吹班也不容易,啥都得会。
咿咿呀呀唱了一个小时才唱完,外面的人也都差不多散了。
刘哥从屋里出来,同行的还有一个男的。刘哥走到鼓吹班那,给了领头一个信封,应该是费用,然后又给了一个薄的,可能是赏钱。
这个时候,跪地大哭那三个人也走到刘哥跟前儿,好嘛,原来是哭丧的。
“老弟,这是我朋友,你叫李哥就行。这是小王老弟,老杨的同事。”
“李哥。”在刘哥的介绍下,我开口叫人,李哥则是朝我点了个头。
“老李,老弟,前半夜就辛苦你俩了,后半夜我和我媳妇来换你们。”
刘哥嘴上说着,手上也不闲着,在对着灵棚的墙根,放了两把椅子,又搬来个板凳,水和水果摆的满满登登。
“有啥需要就喊我,我进屋歇会,这两天真给我累毁了。”
李哥第一次开口:“行,刘哥你先去歇着吧。”
等刘哥进了屋,我俩才坐下。我不敢看灵棚,只能四处瞅瞅,或者看看天,毕竟守灵守的是啥,我也不知道。
“你要是困了,就眯会。”李哥一边看着电子书,一边和我说。
“好”。
实在无聊,我也拿出手机在那玩。玩到快十点,有点饿的慌,我一看,李哥已经靠着椅子‘闭目养神’了。
面前的凳子上有苹果,我准备拿一个吃,垫垫肚子。这一抬头,正好看到灵棚,好奇心驱使下,我往里面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我发现老太太身上盖着的白布,有一半已经耷拉到地上,这也没风啊?
我寻思也不能不管,准备叫醒李哥,问问怎么办?
“李哥,李哥,醒醒。”
李哥揉揉眼睛,“咋了老弟?”
“那个,刘哥他妈身上的白布耷拉到地上了,咋办?”
他还没完全醒过来,“找刘哥去,让他去盖上就行。”
“行,那我去叫,你看着点。”
李哥坐着伸个懒腰:“算了,我去吧。”
随着他起身,我的视线也转移到灵棚那边,李哥嗷咾一嗓子:“老刘!”
卧槽,诈尸了?!
‘咣啷咣啷’。这破路真难走,小客车也憋得慌,搞得我有点晕车,目的地是我们市西南边的刘家洼子。
事儿还得从早上说起。
“你要是不想去,也行,你今晚就得自己值夜班了。”杨叔看到我面露难色,给了我第二个选择。
我真的是谢谢你!没想到在这等我呢!
“不是,杨叔。主要是我年纪小,也没干过这事,我去了万一说了不该说的,干了不该干的咋整?”
“嗐,我还以为你害怕呢!”杨叔又将我一军,“你去了也就是陪他们熬个夜,困了还能眯一会儿。”
说的轻巧,大半夜在院里,对着灵棚遗体,谁能睡着?
“而且,你去守夜,他也不会让你白干,烟酒不缺,红包也少不了你的。”
一听有外快,我心动了。而且杨叔第一次开口,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到底。
假装思索后,“行,那晚上我替你去,你跟他说好就行。”
杨叔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我就知道没看错你,你现在回家,下午直接过去就行,明天你要是累,就再休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