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达拍拍大腿:“看来杨姨没跟你说啊,咱们出马的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有人在一家堂口上看了,除非是弟马让苦主去找别人看,否则他去找谁,都不会有人管他。”
“虽说弟马之间互相不认识,但是老仙们可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总得顾着几分面子。”
我好像明白了他的用意:“我这不算坏规矩吧?她可是你自己介绍过来的。”
“对!事儿是这么个事,但是你办事有点不地道啊!我看一次没看成功,到你这一次就摆平了,你是要打我脸还是要砸我招牌?”
嘶~呼~我长舒一口气:“人和人不一样,这是我处事的办法,换句话说,这个局面是你自己造成的。”
“只讲道理,不讲人情世故,你就打算这么做生意,这么在出马的行当里混吗?”
他话音刚落,于阳洋他妈气势汹汹的就冲了进来:“你咋那坏啊!掉钱眼里了你?”
李宏达显然没想她会来,我也没想到。甚至在她进屋之前,我都不知道她来了。
于阳洋她妈趁着李宏达没反应过来,一爪子挠在他的脖颈子上。“还出马的呢!你那心眼儿都是黑的,就你这样的死了都得下十八层地狱!”
李宏达被抓伤,顿时脸红脖子粗。但是他心知肚明这事他不占理,如今小九九败露,他自然不能还手,一股脑的就想跑。
大姐不依不饶,东西往地上一扔,薅住李宏达的衣服:“同样都是出马的,你看看小王先生,你再看看!狗屁不是!”
“松手!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报警了!”
“你报啊!你报吧!正好让警察把你这个骗子抓起来。我告你,也就是我儿子没出事,要不我砸了你的破店!”
李宏达毕竟是个男的,用力一扯甩开了她的手,“疯婆娘!”
他临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的全是敌意。
大姐追出去又骂了几句,才转身回到屋里。
我帮她把扔到地上东西捡起来,扑了扑了灰,交到她的手中:“大姐,你过来干啥来了了?小阳洋应该没事了呀!”
她一转刚才夜叉般的脸,眉开眼笑的说:“没事了,没事了,现在活奋地跟小牛犊子一样!”
“我今天来,是特意给你送锦旗的!”
大半夜的没开灯,窗户上冷不丁的出现两张惨白的脸,露着参差不齐的牙齿,鬼森森地对你笑,我就问你瘆不瘆人!
我其实就是被这突然的一幕吓了一跳,有准备的情况下区区两个鬼魂,咋可能吓到我?
屋主好像感觉到我情绪上的变化,从一团变成了小人的形状,对窗外的两个鬼挥舞着胳膊。
就是这身高和体态,怎么这么像刚才梦里的小屁孩?
我擦掉眵目糊(东北话眼屎的意思),定睛一看,这不老张头和于阳洋他爷吗?这俩鬼咋凑一起还跑到我这来了?
细看一下,他俩看上去和先前不一样了。
于阳洋他爷穿着一身崭新的寿衣,面色只是鬼魂特有的白,不像先前那样铁青。
老张头身上的阴气算是恢复到正常状态,嘴角没有哈喇子了,眼神也聪明许多。
“屋主,你不用吓唬他们了!”我走到窗前对着他俩说道:“你们的要求,家里人应该都帮你们完成了,现在来找我还有啥事?”
两个老头笑着不说话,同时举起了右手,而手里拿着的,正是我给他俩写的表文。
“表文有啥问题吗?还是去地府报到还需要别的手续?”
应该不是后者,杨姨的笔记上写着有表文就行,土地看到表文就会接引持表文之人去地府。
他俩把表文塞进怀里,向后退了两步,浅浅对我鞠了一躬。然后毫无留恋的结伴向着马路的尽头走去,直到渐渐消失。
原来,他俩是特意来感谢我的…
我这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暖烘烘的,对老张头的些许怨念此刻也荡然无存。
人可以在任何时候,对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但是鬼魂,当他们遇到麻烦事,能帮到他们的人,太少了。
我收回目光,再看店里的时候,屋主已经不知道啥时候又‘藏起来’了,看来先前它跑到我身上来,就是为了叫醒我。想到刚刚它为我出头的样子,哈哈,明天必须给它加餐!
第二天一起来,我就到超市买了个盘子回来,当然,还有给叔高祖的零食和饮料。这盘子,以后就专门给屋主盛放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