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高太奶在地府到底有怎样的人脉,但是我要查的事儿,都被她给查到了。
“那闺女的爹是被打的不轻,但其实当时没死,回去受伤卧床,心里憋着火儿,就把旧疾勾起来了,身边又没人照看才瘪谷儿①的。”高太奶端着我孝敬的麻辣烫,吐搂②了几根儿牛筋面,“这玩意儿辣嚎的有啥吃头儿!”
她老人家放下麻辣烫,接着说:“这老头儿死了之后不肯投胎,就等着见她闺女一面,现在还在那旮沓等着呐!”
“媒婆呢?”我急切的问道。
“她其实也不算坏,那年头兵荒马乱的,谁不想兜里多俩籽③儿?”高太奶点上了饭后烟,“呼~这件事成了她的心病,五十出头就没了,到了地府罚也罚了,如今马上又要投胎去了。”
我指着前厅,“那…他和…她?”
高太奶点了点头,“他家是祖上阴德庇佑,代代单传,不过到他爸那辈儿也就完事了。那媒婆跟他是祖孙不假,但已经出了五服了。”
原来凤娘的感觉并没有错,也不知道晚上她得知这件事之后,会不会改变主意。
高太奶见我愁容不减,问道:“你小子寻思啥呢?都查出来了咋还不乐呵呢?”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反悔,想要王晓宇的命,而且,咱们也没法断定她说的那些变成厉鬼之后的事,是真是假。”我咬着大拇手指头,“一个活了上百年、被封印了上百年的厉鬼,就算是为了告阴状,但所犯之事一定会到地狱走一遭这点,她不可能不知道,咋会心甘情愿的去地府呢?”
“当然可能。”叔高祖从营盘来到屋里,“大妹子来啦!”在东北生活多年,他说话除了改不掉古时文绉绉的那股劲儿,早就入乡随俗了。
“哎,王家大哥。”
虽说他俩是同辈儿,但一个少年管一个老太太叫妹子,咋看咋奇怪。
寒暄过后,叔高祖对我说:“她是厉鬼不假,但她心里有执念,其中一个便是杀了钱员外一家报仇,另一个…”
高太奶吐了一口烟,“另一个自然就是她没能见到她爹最后一面。”
“所以懂了没?百年的囚困跟她第二个执念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大仇已报,只要能达成执念,她做什么都愿意。”
“就比如我,我的执念就是完成你高祖父的嘱托,另一个就是想见见他,前者我已经做到了,要是有一天能见到他,没准我也会心甘情愿的去地府报到。”
听了这话我一愣,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叔高祖还有这样的一面,“叔高祖…”
他拍拍我的脑袋,“那是以前,在我快要消散、在你看不到我的时候,现在我有地方修行,天天有好吃的,而且咱家堂上的老仙儿们都挺有意思的,我才不去地府呢!那地方有啥可待的!”
话说出口,叔高祖看到高太奶变了的脸色,“大妹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俩慢慢聊!”
他脚底抹油,飘出了店里,我知道,他去的方向是我家的方向。
“事儿办完了,我也得回喽!”高太奶站起身往外走,摆手示意我不用送了。
既然已经确定王晓宇和媒婆的关系,那在解决这件事之前,暂且先不能让他回家。
“王晓宇,你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就说你今晚在朋友家住了。”我端起麻辣烫开楦,但是这麻辣烫一筷子有味儿,一筷子没味儿,吃的贼难受。
他抬头不解的问道:“为啥?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理由就是你可能会死!”我将凤娘借他的手将当年之事写成小说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包括他和媒婆的关系。
“不可能!哪有这么邪乎的事儿?”
我没好气的问他:“你丢魂儿丢的命都快没了不邪乎?天天晚上有人盯着你不邪乎?你写小说突如其来的灵感不邪乎?”
“还有,你家是不是呆呆单传?以前的时候家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到了你爸这辈儿就不太行了?”
“我…我好像…听我爷说过代代单传的事儿。”他支支吾吾地说:“所以…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觉得我像骗你的吗?”
王晓宇捂着头坐在那一声不吭,十分钟后他拿起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小王先生,你电脑能借我用用吗?我得写小说,要不读者该催我更新了!”
“随便用。”我把电脑递给他,然后就坐在了他的旁边扣手机,这个缺德玩意儿,还是不回我消息。
过了半个小时,他在屏幕上只敲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