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堂上的仙家离开鬼门关之后,走出没多远前方便已经没有了路,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
一眼望过去,没有方向感,也没有立体感,我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一面墙,还是虚无的空间。
“各位仙家,前边没路了咋走啊?”
胡天童悠悠(我们这口语说rourou地,二声)地跑过来,拽起我的手就往那边冲,“往前走就行啦!”
“哎哎哎!你慢点!”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任凭他在前边带着我跑。
也就跑了十几步,我觉着应该已经进来了,便睁开了眼睛。
我们身处一间不大的土房子,墙上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条,屋子没有窗户,这中央摆着个古时的案桌,按照亡魂前往阴间的顺序,我猜这里应该是土地庙。
胡天童左顾右盼地说道:“咦?土地神不在啊!”
“这真是土地庙啊?”我叫上他赶紧往出走,胡小妹他们还没过来呢,小屋肯定放不下。
等到了外面我才发现,我们刚刚所在的土房子算是另一个世界的土地庙,而人间的土地庙还是那么大点,里面供着土地公的神像。
不多时,胡小妹他们陆陆续续也都到了,常天远、常天威兄弟俩架起我的胳膊,转眼的功夫已经回到店里。
店里一切如旧,杨爷坐在椅子上纹丝未动,看来青木原的本事不足以让他同时找两边的麻烦。
“回来了就赶紧回身儿吧。”杨爷说道。
“柳长风,先把灰老三带到营盘去,回头我再找他。”对着仙家们鞠了一躬,我迫不及待地躺回到床上,等待着灵魂归体。
“啊!”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感觉好像快要憋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哈~哈~”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肿胀麻木的感觉又蔓延至四肢百骸,嘴里还有喉咙干的又紧又疼,强忍着不适,我开口跟杨爷要水。
杨爷起身打开了灯去前厅帮我倒水,灯光格外刺眼,晃得我眼花。
咕咚咕咚的连喝两杯水,我掏出手机一看,现在是凌晨两点多,原来我过阴已经有六个小时。
踉跄着走到堂前,拿起文王鼓和武王鞭,对着杨爷说:“杨叔找到了,咱们得去火葬场才能接他回来。”
杨爷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模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还是杨爷熬了半宿的关系,我竟觉得他苍老了许多。
走到柳台大街,等了十五分钟左右才遇到一辆空车,于是打车被宰的戏码再次上演。
路上司机看到了杨爷的衣服还有铜钱剑,开玩笑问道:“你们这是去拍电影吗?摄像机在哪呢?我能不能上镜啊?”
“咱们这小地方八百年都遇不上一个剧组,没想到让我赶上了!你们挺会找地方,旧火葬场又破又烂特别适合拍鬼片。”
我听到这话搭了个茬儿:“师傅,你刚刚说的是旧火葬场?”
“对啊!新火葬场都建完了,在北沟岭那撇子,以后也不叫火葬场了,叫殡仪馆。”
看来这事儿已经不再是秘密,估计全城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不是我说啊!你们这剧组也不用心啊,哪有道士穿红色袍子的,你得穿黄的!你看香港那个叫林啥的来着。”
“林正英。”
“对对对!林正英!人家那黄色道袍一穿多有气质啊!”
我用余光看见,杨爷握着铜钱剑的手握得更紧。辛亏马上就到了,要不我真担心杨爷会戳他两下。
下车的时候我给了双份儿的车费,“师傅,麻烦你等我们一会儿,我们接个人就往回去。”
“啥?你们不是来拍电影的啊?”司机师傅嘚瑟了一下,“你们不会真是干这个的吧?”
我笑了笑:“都不是,就过来接个人。”
往火葬场大门儿走的时候,杨爷问我:“你不怕他拿了钱不等咱们就跑了吗?”
“不怕。”我摇了摇头,“我记住他车牌号了。”
郭大爷在保安亭里困得直打盹儿,我一声“郭大爷,麻烦你开个门”一下子就给他整精神了。
“你又来干啥来了?”郭大爷从窗户探出头,“这大哥又是谁啊?”
杨爷走上前去,“老弟,麻烦你开个门,我是杨刚他爸,来接儿子回家的。”
郭大爷愣了神儿,然后掏出手机说道:“你们等会儿,我先给领导打电话请示一下。”
唰!
杨爷举起铜钱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