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养我小、我养你老’固然没错,但这一切有一个前提,就是双方必须都认清‘我是为你活过,但不是为你一个人活着’。
“可是我…我已经很对不起她和我爸了!我做不到像别人一样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不能让他们抱着孙子享受天伦之乐。”高永康带着哭腔,“所以,我不能再让她伤心了!”
啪!
我用力的拍了下床板:“抱孙子是抱孙子,陪伴是陪伴,这是两码事。你多守在她身边陪着她,就能弥补她报不上孙子的遗憾了吗?”
感情上的缺失,是不能通过另一种感情来替代的。
瞧见高永康已经落泪,我也稍微的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当下最要紧的,是你要走出来,而不是把你搭进去,你要是除了点啥事儿,你觉得你爸你妈还能活吗?”
递给了他几张卫生纸,我接着说道:“你之前说过,你喜欢另一个世界,但哪里还有第二个世界呢?我们晒着一样的太阳,在同一片天空下活着,过几天元宵节看的也是同一个月亮。”
“这世界上有人爱吃辣,有人爱吃酸,有人喜欢香菜有人厌恶香菜,错的从来都不是有着不同喜好的人,而是那些逼着别人必须跟自己有相同喜好的人。”
高永康抬了头,眼泪从他的眼角滚滚滑落。
“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花,纵然夏天的时候百花争艳,但这并不妨碍荼蘼只开到春末,腊梅只能在冬天相约,所以你看啊…”
“不在五光十色的时节盛开,也不耽误它们各自绽放,独自美丽。”
里屋陷入短暂的沉寂,而前厅吴婉琳和杨文华有说有笑,我们四个,此时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堵墙、一扇门尚且如此,那么人的眼界和见识呢?心中的傲慢和偏见呢?
哈哈哈哈!
高永康突然大笑了两声,不同于先前的那些,这次的笑,起码听上去是真心的,也多了些许的温度。
“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和其他出马的师傅也不一样。”
我问道:“有啥不一样的?”
高永康云淡风轻的回答说:“我妈以前也带我去别的地方看过,他们都是说些玄乎的东西,没有一个像你一样,跟个心理医生似的开导人。”
“别说,你和我之前看过的那个心理医生,说起来话来还挺像的。”
“你还看过心理医生?”我惊诧的同时大脑也在飞快的思索,考虑他的种种表现,还有那副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我试探着问道:“你有抑郁症?”
高永康没有对我隐瞒,“嗯,上大学的时候就有一些了,那时候我经常会问自己活着干什么,也有过轻生的念头。刚到北京那暂,是最严重的时候。”
“我走在天桥上,甚至就像跳到好了,那样最起码还能给我爸妈留下一笔钱,他们生我养我不容易。”
他侧过头,好像在回忆着什么。门缝投过来的光刚刚好照在他的身上,一半明亮,一半暗哑。
“后面就好很多了,有人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也在帮我从抑郁症里走出来。”
“那现在呢?你现在是不是又……”我急切的问道。
高永康看向我,勉勉强强露出了一个微笑,“或许是有些严重了。”
我的大脑‘轰’的一下,原来点香时的黑烟、象征着视野的马路拦腰截断,还有之后那无尽的黑暗,指的都不是他时运不济,而是他的生命……
“你妈知道这事儿不?”
“我工作的第一年,我跟她说过。”高永康的语气很是悲凉,“但她说是因为我活的太舒服了,遇到点不顺心的事就觉得过不去。”
“她还说,是我没把心思用在正地方,才会有闲心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儿。”
“她还说我心眼儿小,说我不像男子汉,说我心里素质差……”
很多父母都觉得抑郁症是个矫情病,觉得自己家孩子得了抑郁症,纯粹就是过的太好了。
他们还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我自己不舍得吃、不舍穿,啥玩意都可你来,你有啥可抑郁的?”
在他们眼里,只要吃不愁、穿不愁似乎就不应该有烦恼。
他们从来不问自己给予过孩子多少陪伴和鼓励,从来不问孩子是不是遭遇过排挤和霸凌,从来不问孩子是不是被不公平压的喘不过气,总之,他们从来不会从精神层面和感情层面关心过孩子。
甚至在孩子确诊之后,他们可以堂而皇之的说:“他平时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