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太皮,不像你,稳重、心善。我到现在还记得当初在厂里的时候,咱们遇到那么多事儿,你一件都没落下,全都给管了。”
“场里有人说你多管闲事,有人说你烂好人,有人说你装神弄鬼。但我知道,你就是为了救那些可怜鬼而已。”杨叔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愿不愿意担起这份责任,或许就是有慧根和没有慧根的差别。”
我有些茫然,看着杨叔竟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杨叔,你今天是咋了?怎么说起话来跟快要得道了似的?不对劲儿,特别不对劲儿!”
“有啥不对劲儿的?你叔我平时也这样!来,喝一个!”杨叔端起了酒杯,却还补上了一句,“你是好孩子,你和文华都是好孩子!”
我端起酒杯,手刚伸出一半,那杯子‘当啷’一声掉在了下去,酒水崩的可哪都是,而我也好似昏迷一样,趴在了桌子上。
不对!为啥我能看到自己?
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边的‘我’,我终于反应过来,是自己的魂魄出了窍,难不成,我喝着喝着猝死了?
连着喊了几声杨叔,可他却好像没有听到、没有看到我一样,自顾自的喝着酒,甚至还把我的杯子立起来,重新倒了一杯。
就在这时,一只惨白的手伸到了桌子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杨叔拎着一瓶白酒还有打包好的几个菜,按理说找我吃饭喝酒,他应该挺乐呵的,但他的表情却十分严肃,倒也不是故意板着脸,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想笑又笑不出来。
“吃没呢?”杨叔走了进来。
我按下卷帘门,回到道:“没吃呢,你咋寻思过来了呢?”
“没吃正好。”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杨叔已经把桌子放上了,“这不白天从你这拿了一堆货吗?请你吃个饭、顺便给你送钱。”
我端着碗筷走出来,笑着说:“磕碜我!埋汰我是不!”
“那哪能啊?一码是一码,关系再好,从你这拿货不也得给钱吗?”杨叔说着还真的就从兜里拿出了一沓现金,“你算算多少钱。”
“拉倒吧,就当是你借我那笔钱的利息了。”我打着哈哈。
杨叔白了我一眼,“小王,以前我咋没发现你这么没劲呢?”
“你才发现啊?晚啦!”我拉来两把椅子,摆好之后就入了坐,打开白酒倒了两杯,“来吧,坐下开喝吧!”
出乎意料的,杨叔端起酒杯一下子就给掫了,二两的杯我倒了四分之三,一口喝这么多真的不算少,主要是之前也没见他这么喝过啊!
我端起自己的那杯喝了一大口,吃了一块锅包肉压了一压,这才问道:“杨叔,你这是咋了?遇到事儿了还是文华惹你生气了?”
“没啥,来的时候听到几个学生在唠高考的事儿。”杨叔紧紧抓着酒杯,双眼通红。
我往他碗里夹了一块排骨,“这才四月初,离高考还有俩月呢!”
“那还不快吗?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杨叔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想起去年的时候,那臭小子高考,他倒没咋地,我是整整三天都没睡好觉,也就当初他妈生他的时候,我那么紧张过。”
原来是想儿子了,难怪他情绪波动这么大。
我拿出手机,打算给杨文华发个视频,可又害怕杨叔会更加难受,再一个,东北的父亲对孩子的爱,都是无声的、沉默的、死鸭子嘴硬的,你让他们说想孩子了压根儿没可能!
于是我只好岔开话题,“可不嘛!我都觉得我才高考没几年,但实际上我大学都上完了!”
眼瞅着杨叔依旧没有笑模样,我跟他碰了一口酒,接着说道:“我记得好像是我高考头一天,那暂我妈一直在考场外头等我。完了她就碰到一个和尚,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不知道。”
杨叔看我停了下来,终于搭了个茬儿,“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结‘元’了呗!”我往嘴里扔了两粒花生米,“我妈跟我说的,那个和尚上来就说她和我有佛缘,紧接着就从兜里拿出了一串佛珠,说是在文殊菩萨像前开过光,只要请了,孩子一定能金榜题名。”
“呵,你妈买了?花了多少钱?”杨叔嗤笑一声。
“五十,我妈本来是不想请的,但是这玩意咋说呢,宁可请了没有用,也不能得罪,我妈就问他得多少钱。”
“那个和尚说五十不多,一百不少,看心意,完了我妈就给了他五十块钱。”我咂吧咂吧嘴,“要我看,那和尚就是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