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联邦第一个踏上月球的人,也说过……”
“我的一小步,在人类历史上却是一大步!”
“甚至是前大西洋联邦的最后一个登月者,也说出了:在月球上,我看不到任何国界,我觉得地球就是一个整体……”
“萨拉,请容许我这么叫你。”穆尔塔喃喃道,“你不觉得奇怪么?那个时候的人类,明明同样也有种族和国别之分,可为什么在这些人的身上,却完全看不到,这种基于不同民族和信仰的分歧,发生的情况呢?”
“在对外的通讯中,他们为什么会如此一致的认为,人类是完全一体的呢?”
“告诉我,萨拉先生,你在欧罗巴的时候,除了木星,和那个传说中的生命的注视,伱还看到了……什么?”穆尔塔问道。
“……”帕特里克也沉默着。
“我……我看到了……在无尽的深空中,一个小小的地球……和地球旁边的……好像沙子一样的月亮。”
“你……看到PLANT殖民地了吗?”穆尔塔问。
“……抱歉……”帕特里克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很显然,他即便自己身为调整者的身体素质,也压根看不见PLANT的殖民卫星。
不要说PLANT,在木卫二欧罗巴的这个距离上,地球上所有的人类造物,他都无法看见。
而这,只是在人类世界能到达的,甚至不是最远的地方,回头看了……那么一眼。
人类所谓的骄傲,在宇宙这个尺度下,却是显得如此的……不起眼。
所谓集结了人类智慧与骄傲的殖民卫星……就好像……好像虚空中的一粒尘埃。
两人的改变,也许并不完全是因为小鲲的现身。
仔细想想,可能,小艾的存在,也是让两人震撼的原因。
但真正影响他们,并让他俩彻底改变的,是来自宇宙的深邃,是来自背后无尽深空的……未知。
来自……人类对未知的……恐惧。
恐惧,是所有生命的天性。
只要这个生命还活着,它就不可能不畏惧死亡。
而死亡,实际上正是未知的具现化。
这种恐惧,彻底击碎了两人往日的骄傲。
调整者?自然人?在宇宙,生命和死亡这个尺度面前,那显得是多么的可笑。
所谓的自然人和调整者的仇恨,又算的了什么?
人类能缔造的东西,能比一个星球更伟大吗?
即便人类能缔造这样的东西,但这个宇宙中,所谓的行星,犹如恒河沙数一样多。
人类,又算的了什么?人类之间,又有什么仇恨,必须无法释怀?
拿着电话的两人,沉默着。
但此时此刻,两人都知道,拿着电话的另一方的那人……
很有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电话那一端的对方,才真正了解自己曾经经历的一切。
两人的关系,现在已经变得十分微妙。
敌人么?算不上。
知己么?也不应该。
但互相称呼一句“最了解对方的人”,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了。
“我的时间快到了。”帕特里克看了看自己的量子加密系统,终于打破了沉默。
“他……从头到尾,没有监听我们的对话。”穆尔塔看着手中不断跳跃的数字。
“嗯……”帕特里克也看着身边不断跳动的数字。
在人类的物理学体系中,量子密码加密下的通讯,理论上是不可能被伪造的。
只要有第三方用任何手段,得知了通讯中的内容,那么量子密码的传递就会发生错误。
一旦发生错误,两边的加密箱就会出现不一样的数字。
窃听的越久,这个数字的差异就越大。
穆尔塔和帕特里克身边的这个大箱子,是完全机械结构的量子密码箱。
在这个密码箱的监视下,理论上不存在能监听他们对话而不被发现的对象。
然而,事实却是,两人明明用的是天人的通讯系统,甚至完全使用天人中微子通讯网络(两人还不知道天人有中微子通讯的能力,只是知道这是天人搭建的,能突破中子干扰器封锁的通讯网络)。
但这个密码箱,却没有发生任何的错误。
这也就意味着,现在,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这次通讯的发生。
那就是穆尔塔,和帕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