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书眼中一寒,登时就要发作。
他不是原主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自然知晓这些年原主醉生梦死,一家上下全靠沈幼娘一人操持才勉强过活。
否则的话,依着原主烂赌成性的糜烂性子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李子书可做不出这等狼心狗肺的事情来。
他眯了眯眼,望向一撮毛,双手下意识的握紧,可随即便松开了。若是可以,他当然也能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只可惜形势比人强。
原主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莫说是和对方争执大打出手,恐怕一个照面就得被打的满地找牙。再者说,对方占理,就算是这架打到了公堂上,怕是也没他的好果子吃。
黑纸白字,清清楚楚,就算有功名在身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
逞一时之快固然痛快,可若是他糟了难,怕是这吃人的世道对方绝放不过沈幼娘这对孤寡妇孺。
一念至此,李子书压下心中的怒意。
抬起头,眼睛放光。
“十两银子!”
李子书拱了拱手,装作低声道。“不过陈兄,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才好,家妻性子烈,且容我三日时间可好?”
三日?
闻声,一撮毛面有不喜,随即哼道。“宽限三日?李兄这是何意,此事就算某同意,怕是也过不了杀婆子那关,天底下也没这个道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我虽说兄弟一场,可李兄可莫要为难于某。”
只是这话音落下,
李子书却是变了脸色。
“陈兄这点薄面也不愿给我?还说是兄弟?”
李子书面含不悦之色,哼道。
“某……”
“某什么某,昔日花街耍钱,某请你吃香喝辣可曾皱过一下眉头,如今某不过是想让你通融一下,缓我三日罢了,你却瞻前顾后,兄弟是这么当的?”
说着,李子书上前一步揽住一撮毛的肩膀,沉声道。
“好兄弟,肝胆相照,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好兄弟,该什么?”
“讲义气!”
“你可是杀婆子的爱将,你发话,谁敢不缓我一些时日,我又没说不还。想我李子书有功名在身,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么点小忙你也不帮,看来你我这兄弟不做也罢。”
李子书越说越怒,好似心里有多失望是的,而一撮毛陈虎被李子书的七绕八绕给绕晕了,他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嘴上却说不出来。
“也罢,也罢,某就擅自做主,再给你三日时间。”
“好兄弟,讲义气嘛,三日之后,某再来收账,若是你还拿不出银钱,就别怪某不念兄弟之情了、。”
说完,一撮毛扭身离开。
只是离开之时,目光却扫向了屋内瑟瑟发抖的沈幼娘二人,心中淫笑,心道李秀才这个软骨头,自己不过是轻轻一吓就动了卖妻的念头。
虽说抹不开面子自己缓了他三日,可这文书却在他的手里,黑纸白字,就是说破了大天也赖不了这个账。
到时候入了花街,自己岂不是大小通吃?
但不知道怎么的,
一撮毛陈虎总是觉得今日的烂赌鬼李秀才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等到一撮毛离开,李子书的眼光才彻底沉了下来。
好兄弟?
神特,么才跟你是好兄弟。
李子书吐出一口气,扭过身,神色复杂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房屋是租住的,位于望州城西街,是正儿八经的难民营。虽说原主烂泥扶不上墙,但到底是读过几年书的。
如今的大乾已经走到了陌路,年初刚刚登基的小皇帝或许也想励精图治,只可惜步子迈的大了点,扯到了裆。
李子书虽然粗通历史,但也知道古往今来,根基不稳也许蛰伏,暗中积蓄力量谋而后动,可偏偏高坐在皇帝宝座上的小皇帝却不通这个道理。
盲目的去动世家财阀,后果就是内斗不止。
再加上边关蛮人虎视眈眈,恨不能开春就要牧马中原,于是乎各地都在打仗,乱成了一锅粥。
“多事之秋,人命贱如草啊。”
李子书感慨了一句,但并没有多想。
天下乱不乱,他说的不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