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地平线,夜幕悄然降临,只是街道上灯火稀疏,只有零星的几点光亮在黑暗中闪烁,整个世界仿佛渐渐笼罩在迷雾之中,一片昏暗。
傍晚时分,在夕阳的余晖中,萧一命告别了曹老伯和马老伯,然后经过好一阵摸索,终于赶在酉时天黑之前,抵达了槽帮位于城北的一处堂口。
白日里,曹老伯就曾提及,好像是每月二十的酉时左右,槽帮的三位帮主便会在城北一处堂口进行一次会面,商议帮派事务。
不过关于会面的地点,曹老伯说得迷迷糊糊的,也记不清楚是不是每月二十,萧一命也并没有再详细的追问,毕竟曹老伯只是槽帮底下最寻常不过的一个槽夫,哪里会知道这么多。
萧一命本没有抱任何希望,但想着还是不要放弃这个线索,于是还是打算来碰碰运气。毕竟赵峤也说过,他很能惹事,说不定就有所收获呢。
因此此刻,萧一命费了好一番功夫,找到了这一处堂口,然后再偷摸绕过堂口的守卫,翻进堂口,巧妙地藏匿在正厅的横梁之上,静静地等待着三位帮主的到来。
果不其然,莫约过了不足一炷香的时间,萧一命就察觉到远处有人朝着正厅走来。萧一命立刻警觉,屏住呼吸,目不转晴地盯着大门门口。
不过片刻,只见一人推门而入,萧一命观其相貌,是一个小厮地模样,衣着和举止间透露着下人的气息,不似一位常年身居帮主之位的样子。
那小厮果然也不出萧一命所料,进入屋内后,先是四下张望,确认没有人了之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轻轻地放在桌面上,用镇纸压好,随后便转身关门,扬长而去。
萧一命则是藏在房梁的阴影中,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待屏气凝神,确认那小厮已经走远了之后,他才一个鹞子翻身,跃下房梁,轻盈地落在桌旁。
随后萧一命拿起信件,小心展开,开始仔细阅读其中的内容。
信件内容非常简单,仅就一行字:“二弟,三弟,今日大哥不知怎的,身体有些抱恙,咳嗽得厉害,烦请二弟三弟来我府上一叙。”落款是“许如龙”。
萧一命握着信件,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突然,他耳朵一动,察觉到到远处再次传来二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于是迅速将信件折好,放回原位,然后身形一展,轻盈地跃回房梁之上,隐匿于阴影之中。
萧一命刚才藏好,那两名男子也刚好走到了门口,其中一人率先推开门,屋内光线昏暗,萧一命透过梁间,定睛看去,只见一个体格魁梧、目光犀利的男子大步而入。
来人语气浑厚,还未见到人,便开始大声嚷嚷,“大哥,好消息啊,我们和薛家的合作谈妥了!薛家答应以后每到农闲时节,便会将他们家的佃农送来我们槽帮做活,每人每天只需要开十文钱,剩余十文,我们与薛家四六分账!”
“咦?怎么没人掌灯?大哥呢?”
这时,另一位身材瘦弱、声音尖细的中年男子紧随其后,他疑惑地扫视屋内,“三弟,大哥似乎不在。”
豹眼大汉挠挠头,语气中显得有些不解,“奇怪,大哥向来准时,今日怎么比我们还晚?”
说着二人一起进入屋内,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的信件。消瘦男子拾起信封,迅速浏览内容。
“二哥,信上写了什么?”豹眼大汉迫不及待地问道。
消瘦男子微微蹙眉,回答道:“大哥在信上说,他身体不适,让我们去他的府邸详谈。”
豹眼大汉显得有点急不可耐,“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过去吧,把好消息告诉大哥!”说着就要拉起消瘦男子离开。
然而,消瘦男子却显得更为谨慎,他先是稳住了豹眼大汉,随后分析道:“三弟,昨日我们见大哥时他还精神矍铄,怎么今日就突然抱恙了?我感觉此事似乎有些蹊跷。”
“人都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能有什么问题?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吧,别让大哥等急了。”
消瘦男子沉吟片刻,仔细观察信件后,点了点头:“三弟言之有理,谅也无谁敢轻易招惹我们槽帮。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大哥的府邸。”
萧一命待他二人逐渐走远之后,才才纵身一跃,跳下房梁。悄然出门后,又轻盈地跃至屋顶,默默地尾随他们,朝城东方向潜去。
在萧一命的背影远去之后,堂口外一条阴暗的小巷中,慢慢现出一个身影,手中还死死捏着一颗头颅!
这人漠然地注视着萧一命离去的方向,随后缓缓消失在深幽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