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卧房,今夏又叹息:“是我牵连了小六……”
陆绎以为听说“小六”无事,今夏会高兴,可今夏的话也让他有所警觉 ,难道小六是被人故意打伤?
“大人,我想将小六养在府里。”今夏回眸看向陆绎。
“嗯,可是岑福说,它伤好了也许会离开。到时候,你不哭鼻子就行。”
今夏蓦地站住,她意识到,岑福一定跟陆绎说了不少关于小六的事,一时间有些呆愣。
陆绎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想什么呢?”
许是心里有事,许是惦记小六受伤,夜里今夏睡得很不安稳。一个梦接着一梦的做,一会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一会儿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再一会儿又是河水奔流,流着流着成了红色,像鲜血一样……
最后,她居然梦见一个蒙面人挥舞着大刀砍死了小六,然后那个人又挥舞着大刀追她,眼看要追上了,一位妇人挡在了她身前,她听见一声刺耳的喊声:“娘!”
她慌了,这妇人是谁?是大人的母亲吗?
“不要,不要!”
陆绎被今夏的喊声惊醒,借着清明的月光,看见今夏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刚刚睁开的惊恐的眼睛。
“怎么,做噩梦了。”
陆绎看着枕在她臂弯上的人,顺势将人揽入怀中。
“大人,刚刚的梦……”今夏咕哝着,向陆绎的怀里钻了钻。
“我在,不怕,不怕……”陆绎轻拍着怀中的人安慰道,“我不会让梦里的事出现。”陆绎轻轻吻上今夏的额头。
今夏又向陆绎怀里拱了拱,“我刚刚好像梦见了大人的母亲……”
一句话让陆绎呆愣住。其实,刚刚陆绎也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一把长剑刺今夏,他飞扑过去时,他的娘亲却挡在了今夏身前……他刚要大喊,却听见了今夏的喊声……
他抚着怀中的人,为何夫妻俩会一同做噩梦,又为何会梦见如此相似的情景。他不由得认为这也许是在提醒他,还有更大的血腥之事等着他。
陆绎望着窗上的月晕,意识渐渐清晰,明日是娘的祭日,怪不得会做这样一个梦,可是今夏又因何会梦见母亲……
陆绎已毫无睡意,等着明日的到来,细数着更鼓的声音,直到五更天。他实在躺不住,看看熟睡的今夏,陆绎轻轻抽出手臂,蹑手蹑脚来到外面。
夏日凌晨的风甚是凉爽,天色还不见灰白,星星闪着明亮的光。陆绎从廊下沿着青石板路走到主院门口又折回,如此往复不知走了多久。
忽听得身后有脚步声,回头见是今夏,手里拿着他的外衫走来。
今夏转醒后见没了陆绎,坐起身揉揉眼睛但见衣衫还挂在架子上,想是陆绎去了院中,怕他未着衣衫着凉受风,便寻了出来。
“怎么不睡了?”陆绎走过去,接过外衫,给今夏披上。
“大人,这是给你的……”今夏说着,便要脱下来,却被陆绎用手按住。
“我不冷,倒是你刚醒,莫受了风吹。”陆绎顺顺她披散的头发。
“大人,可是有心事?”今夏抬眸看他。
陆绎偏头看她,“今日是母亲的祭日。”
今夏抬起自己的手腕,凑到陆绎眼前,“那年在龙胆村,大人也是天色将明时,独自坐在外面看着这个手绳,那日应该便是母亲的祭日吧!”
“嗯,”陆绎握住她的手腕,“后来也是你来了,跟我说话,我的心情就好多了。”
“可是,去年,我怎么没有印象?”今夏看着他。
“去年,”陆绎侧目勾起了嘴角:“你刚刚怀上逵儿、遇儿,整日里吐得昏天黑地,自顾不暇,能睡觉已然是不错了。当然不知道我在院子里散步了。”陆绎将她带着手绳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
“大人,每逢这日都要在凌晨时到外面来,呼吸这清冽的空气,对吗?”今夏的水眸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样闪着明亮的光。
陆绎未再说下去,仰起头不让眼里蓄的泪落下来……
今夏伸手够到陆绎的脖颈往下拉,“大人,泪落下来,心里才会畅快。”
陆绎垂下头,一滴泪落在今夏的手上,陆绎索性将头埋入今夏的颈窝,声音有些哽咽:“今夏……”
今夏伸出双臂,将陆绎抱个满怀,她的大人也有脆弱的时候。那年在龙胆村,那时的大人本来也是脆弱的,可是转身他又把自己封闭起来,又若无其事的来保护她,让她回去睡觉,摘野果子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