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原步悠悠转醒,发现表演已经开始了。
华丽的舞蹈和夸张的动作十分吸人眼球,但他此刻却无心欣赏。
他闭上眼,在脑海中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一切。
那个动人的身影,冰原上驰骋而过的巨物,在逐渐融化的世界里,自己与她许下了一个不会朽坏的承诺。
如同一场太过清醒的梦境,一切温暖和满足在梦醒之后迅速退去,只留给人稍纵即逝的品味时间。
但身上活跃的力量告诉他,这一切是真实的。
在与雪女见面之后,他的灵术终于得到了补全,从灵力的量上来说并无变化,他也没有更进一步。
但灵术相较之前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如果说他之前的灵术是拿着一把水枪滋水,那现在就是坐拥一道天河,只是现在他能够接住的太少了。
可以说他的发展上限被不断拔高,甚至到了一个他自己都看不到的程度。
一阶之上,柳原步记起了她说过的话,她曾经抵达了一阶之上,而现在又将其给予了自己,也就是说只要他并未夭折在这条路上,那就一定可以走得很远很远,可想而知这份馈赠该是多么的可贵。
“第一次见面就收到了这么贵重的礼物,真是一份天大的人情啊。”柳原步在心底默默想到。
将这些复杂的情绪收至心底,他重新看向夜行图上一片新亮起的区域——一只大钟。
经过这次与雪女的相见,柳原步对于自己脑海中的图卷也有了一定的猜测,那就是它可以让自己与不同的妖怪建立起特殊的联系。
一行行字句排列自脑海中自动成型,变成了柳原步可以理解的意思。
“道成寺钟,又名无间钟,因爱与憎而诞生的奇物,喜欢度化他人信仰佛光。”
无间,爱恨,柳原步细细咀嚼这两个词的意思,根据他对于图卷的猜测,他这次莫名其妙被拉入这处奇境,一定逃不脱一场变故。
“柳原,你醒了?”八卷云幡注意到柳原步醒了过来,便打了个招呼。
“我刚才是睡着了,睡了多久?”
柳原步揉了揉眼睛,刚才那阵白光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他,还好处境并不危险,要不然在战斗的时候忽然睡着那不是完蛋了,以后还是尽量在安全的时间打开它吧,柳原步一阵心悸。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因为是在回程的电车上,他没什么感觉,但这次可是在瞬息万变的狭间里,要是因为这个原因身陷危险,那可真是能笑死个人,当然是他死对方笑。
听到关于时间和数字的问题,八卷云幡看向空心,后者给出了一个精确到秒的时间。
“三分钟二十七秒,剧目刚开始。”
“你的伤势虽然被我治好了,但失血和精神上的疲劳我就没办法了,这方面你需要注意。”
空心又叮嘱道,毕竟是收了诊疗费的,对于客户他还是很尽职尽责的。
“多谢关心,我现在感觉还好。”柳原步道了一声谢,转过头看向台上随着三弦琴翩翩起舞的舞伎。
痴迷爱情的女子堕为半人半妖的可怖姿态,立诺却又毁约的俊美僧人躲进大钟,因无法打破大钟,仇恨的火焰燃起,女子点燃自身与男子和大钟一同烧成灰烬。
抛开故事内容,只以表演形式来看的话,可以说是相当不错了。
妆容惨白的舞者,琴声,念白与鼓声相和,共同营造了一种诡异又凄凉的氛围,在这样的背景中,一场悲剧缓缓落幕。
虽然因为文化差异过大,柳原步实在无法理解这种艺术,却不妨碍他对其抱有欣赏的目光。
表演过后,舞台上的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止状态,八卷云幡此刻站起身拿出了一把铜镜,空心念了一声佛号,也从僧衣的内衬中取出一把相似的镜子。
柳原步忽然注意到有淡淡的火苗开始蔓延,在他还来不及询问时附近的景物便如同被烧焦的画卷一般,卷边进而脱落,展露出这处寺庙的真正状态。
满地焦土,枯枝残垣,一只青铜色的大钟立在地面之上,上面有几道深深的灼痕。
无形的波纹自钟身出现,依次掠过八卷和空心,他们手中的铜镜被先后融入大钟,但轮到柳原步时变故突生。
柳原步只听到一阵钟声响起,脑海中的画卷轻轻一抖,钟声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原本一副破败之景的寺庙如同时光倒流一般,青木重新发出新芽,满地的灰烬恢复成木料,之后一层层堆叠起来形成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