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中年书生不敢置信的,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我……我死了?”
中年书生瞪圆了眼睛,喃喃自语的说道:“不,不可能,我还好好的呢……我怎么可能会死?我还这么年轻!我甚至连媳妇都没娶上,怎么可能会死?我还没考上举人。”
“对,我今年肯定能考上的,我怎么会死?我只是没有影子而已……”
“可是没有影子的就是鬼……子不语,怪力乱神,圣人都已经说过了,天底下没有鬼神的。而且我现在明明就是在学堂里……”中年书生终于找到个理由将自己说服。
他看向林挽月和林家四兄弟,“你们这几个孩子太淘气了,分明就是在胡说骗我,我若是鬼,你们如何能看得到我?难不成你们也都是鬼了?”
“呐!”林挽月将镜子给所有人照了一圈,他和林家四兄弟都在这上面。
“我们能看见你,是因为介个。”林挽月指了指面前的灵香,“所以,你确实屎呐。”
“那为何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中年书生还是有几分不信。
林挽月就看着他。
一双清亮乌黑的眼睛,像是这世间最干净的镜子,能够倒映出一切。
“原来只要忘记自己是鬼,就什么都不用怕了呀。”林子秋若有所思的说道。
中年书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想起来了,我的确是死了。”
发现自己已经死去了的鬼魂,不得已面对现实。
他又开始‘啪嗒啪嗒’吸了几口烟,在学堂廊外,不顾及地上的灰尘便直接坐下来。
原来这个中年书生名叫崔忠杰,是邻村的一位穷书生,因为一生无能,家道不济,过得十分落魄。
想考上举人做官发财,有没有那个才学本事。
可其他的赚钱本事,他也一样不会。
无奈之下只能在村里开了个学堂,除了勉强糊口之外,所攒的一点银子全花在了考试上面,但是年年考年年败,一直到死,也没能考出个什么名堂来,反而是花光了钱财积蓄,连个媳妇也未曾娶到。
到如今这个年纪,爹娘也早已去世,崔忠杰也没了别的想法,就希望能够好好教出几个学生,代替他完成年少的愿望。
但没想到,就连这小小的愿望也无法实现了。
天干大旱。
邻村的状况并不比宁安村好到哪里去,甚至更差。
邻村的学堂也因此关闭了。
不同于还能找个路子去当账房先生的刘先生,崔忠杰就连这点门路都找不到,只能自己撸起袖子下田种地。
但他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老书生,哪里会种地?
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前几日生了病,没钱去治,家里又没人,就这么死了也没人知晓。
“可是我不明白,既然我死了,不该去阴曹地府报道吗?为何又在这里?”崔忠杰十分疑惑不解,又想吸两口烟。
但凑过去却只碰到了自己的手指,那跟着自己常年不离身的烟,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又想起来了。
连吃饭的钱都没了,他就是在喜欢抽烟,也只能把最心爱的烟斗换了二斤米,竟然也能勉强吃了七日。
好奇这个问题的不只有崔忠杰自己一个。
廊下坐了一排的林家四个皮小子,也都一个个探出头看着林挽月。
妹妹那么聪明,肯定能够知道!
“嗯……应该细因为,你没有亲银给你引路灯呐。”林挽月的确猜到了最大的可能性。
人死去的短时间里,其实往往不能够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反而有些浑浑噩噩,流连人间。
但如果是一个正规的葬礼,那么悬棺停灵的时候,就会有亲人点上一盏黄泉引路灯,死去的亡魂便会跟着引路灯走到黄泉地府,喝过孟婆汤后,便重新投胎转世做人。
可是崔忠杰家里哪里还有什么亲人?
恐怕连尸体都是村里人帮着处理的,自然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崔忠杰如今唯一的执念,也就只有教出一个能当官的学生,也算是洗刷他前半生的无能。
为此,他便一直想要回到学堂去教学生。
不知怎么的就飘来了这边,看见这边的空学堂,就开始自顾自的教起了书。
却没想到把住在隔壁的那对夫妻给吓坏了。
“唉……没想到我崔某人一生心怀大志,到如今却落得这么个地步,心有抱负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