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课本,玉佑樘都颇觉难以置信。
他一点一点将笔墨纸砚塞进碧棠提着的书袋里,待放好,他环顾四下,学堂内只剩寥寥几人。
夕阳西下,一点晕红的光透淌入室内,空中清尘弥漫。
突然,玉佑樘感觉到有个黑影盖住自己。
他向来警觉,下一瞬即刻勒紧袖中拳头,回头看去
与此同时,碧棠静婉的嗓音也在耳侧响起:
“奴婢参见三皇子殿下。”
玉佑樘看见的是一张笑眯眯的男孩儿玉颜,是老三。
他年方十三,微胖,长得像他母妃,眼珠子圆圆,如纯黑曜石。脸蛋儿白净粉嫩,也是圆圆,看上去很是讨喜。
他比玉佑樘低一个头。方才因为斜阳光线的缘故,将他的影子照得长且大。
才让玉佑樘有了危险将近的错觉。
大概是二皇子存在感过强的缘故,同在第一排,玉佑樘今日都未注意到他。
之前他回宫后,见过这孩子一次,他也不爱讲话,只一个劲笑。
小包子这次还是一直笑得眼睫弯弯,唤道:“皇兄!”
嗓音也是圆润清脆。
同是皇子,这个明显可爱多了。
玉佑樘抬手,食指微弯,轻轻在这小包子的发冠上敲了一下,以示喜欢。
小包子得到回应,开心歪了歪头:“皇兄,今天他们都不理你,以后我陪你玩吧。”
玉佑樘也跟着笑,点点头同意后,小包子心满意足地抱着书,带着自己的陪读太监离开了。
玉佑樘目送走三皇子,即刻收起笑容,面回常色,也和碧棠一同走出学堂。
在楼道回廊上走了一会,突然一只大手拎住后领,脚登时悬空,被直直提了起来。
还来不及挣扎,玉佑樘又被稳稳放下,他回过神,发现自己已身至隐僻暗处,似乎是一个狭窄的甬道。
他扬首一瞅,借着一点亮,看清拎自己的人,分明是方才讲课结束提腿就走的太傅大人。
太傅大人身量很高,此刻极近站着,竟足足比他高出快两个头。
他垂眸看着玉佑樘,面色平和坦然,道:“你比之前重了不少。”
玉佑樘额角抽了抽:你拎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我不是为了说这个。”
这人难道真会读心术不成?玉佑樘转脸不乐意看他,眼停在别处,小声嘀咕:“不是为了说这个还特意说一下,呵呵。”
太傅大人压根没将他话当回事,又冷静嘱咐了另一回事:“离三皇子远点。”
“我知晓,不用你提醒。”
三皇子还这么小,背后却拥有与二皇子比肩的势力,自然不同外表那般稚嫩讨喜。
太傅特意来提醒他这个,这不是典型的怀疑自己的心智缺失么?
他更不想再理太傅了,又幅度更大别过眼去。
可此处狭小,饶是目光再不愿触及他的躯体,也皆不能如愿。
他那么大一只横亘在自己前头,想不看都不行好不好!
只得倚着后头矮墙,恼怒地托住腮帮子。
太傅也未多言,只道了四字:“知道便好。”
玉佑樘不耐烦连嗯三声,也不抬头。
突然,他觉得身前人猛一下凑近,紧接着,发冠上便传来“哆”的一声,极轻极微。
玉佑樘这才意识到,太傅学他方才敲三皇子那样,敲了他脑袋一下。
很好玩吗?
忍无可忍,他勒紧拳,直起身,仰脸欲骂回去。
太傅快他一步,率先启唇,音色沉沉道:“你都如此不悦,还指望旁人喜欢这样?”
“不可理喻。”他又正经抛出一词评价。
就在玉佑樘已濒暴怒的临界点一触即发的时刻,他双腿一悬,视野重回清明……
似乎是太傅又及时将他扔回走廊了。
凭空消失的殿下突然又出现眼前,碧棠向前一步,抱住太子殿下喜极而泣。
玉佑樘还在纠结着刚才太傅同他讲话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任由碧棠勒着,眼光却是一直疑惑万分地在回廊墙壁上俳徊。
“殿下在看什么?”碧棠擦干眼泪,摇摇从头至尾都未见他一眼的玉佑樘。
玉佑樘指了指身边的墙壁。
碧棠看看墙,又看看太子,这才反应过来:“噢噢噢,奴婢差点忘了,这里有太傅大人的一条密道,难怪殿下刚才突然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