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青不是没想过下山,但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要选在晚上。她有些不情愿,走下山道时频频回头:“师叔,我们真的就这样走了么?”
天印冷哼一声:“不然你还要告诉谁?”
“……”千青憋闷无比。身旁的谷羽术忽然悄悄捏了一下她的手心,神秘地笑了一下。她原本莫名其妙,等到了山门处就明白了。
一人快步走上前来,朝天印抱拳行礼:“师叔,这么晚不知您要去哪儿?”
天印挑高灯笼一照,嘴角勾了起来:“原来是靳凛,这么巧,今晚居然是你守门?”
靳凛尴尬的一笑,瞥了一眼谷羽术。
“也罢,我也不隐瞒,我们要出去住些日子,师父那里我已说过,你若不信,可以去禀报。”
靳凛眼见他要走,忙不迭伸手拦住:“师叔误会了,我并非要去禀告师祖,只是您如今……”他话头一顿,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师兄弟,继续道:“若师叔不嫌弃,靳凛愿追随左右,护您周全。”他实在不是个会说谎话的人,灯火下,那张年轻的脸早已涨得通红。
天印瞥了一眼千青,她果真满脸期待,眼睛简直兴奋地要放出光来。他想了想,问道:“你出来的事,你师父可知晓?”
“师父不知,我没来得及告诉他老人家,他若知晓,也一定会同意弟子这么做的。”
天印轻轻笑出声来,说不清是什么意味,直接举步出了山门,老远才抛下两个字来:“也好。”
靳凛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获得允许,欣喜地抬头去看谷羽术,她已快步跟上天印的步伐。只有千青在旁边笑嘻嘻地叫他:“大师兄,走吧。”
“哦,好。”
四人下了山,到附近村镇雇了辆马车,速度一下子加快了许多,天快亮时,已经可以看到长安城门。
靳凛专心驾着车,头也不回地问天印:“师叔,我们要去哪里落脚?
天印挑开竹帘看了一眼:“先找家客栈住下吧。”
千青已经睡着了,嘴角都流出口水来。谷羽术不动声色地避开,对天印道:“长安城中有璇玑门的别馆,天印师叔若不嫌弃,可以屈尊去那里待一段时间,也能得到更好的治疗。”
天印微微一笑:“那岂不是入了美人窝了?只怕我会心思不宁,更不利于治疗了。”他将千青的脑袋搁在自己膝上,轻轻抚着她的发。千青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口水直接沾上了他干净的衣摆。
谷羽术何曾见过这般有伤风化的画面,脸红着移开了视线,心中却有些异样。这异样来自于天印对千青的态度,似宠溺,似占有,似……
说不清楚,总觉得除去男女之情外,还有些什么别的夹杂在里面。她还太年轻,实在参悟不透。
守门的弟子是管不着天印出入的,所以他们离开的事直到第二天才被项钟知晓。他心急火燎地跑去找金翠峰,开口便道:“天印忽然下了山,不知行踪,这下难下手了。”
金翠峰看起来比他还心焦,拍了一下大腿道:“可不是!没想到这臭小子跑得这么快!”
项钟心烦意乱地捻着自己花白胡须,气闷地说不出话来。
金翠峰道:“你的徒弟靳凛不是跟着去了么?我听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是大师兄您的安排呢。”
项钟越发郁闷:“靳凛性子太直,又得师父倚重,我哪敢将心思告诉他,若是被师父知道了,岂不是要坏了大事?”
金翠峰恍然大悟:“啊,师兄果然有远见。”
“那是自然。”
金翠峰心里默默“呸”了一声。
项钟不知他花花肠子,自顾自地呢喃道:“不如派人追查到天印落脚的客栈去投毒?”
“好主意!”金翠峰立即称赞一声,转头又默默奉上一句“呸”。
千青醒来时已是吃午饭的时间,天印照顾她有伤在身,便叫小二将饭菜送到她房间去。她吃饭时心不在焉,探头探脑地朝门边张望个不停,直到被天印喝止才安分下来。
“你就是望穿秋水也等不到靳凛,他跟羽术一起出去了。”
“……”
房门忽然被扣了几下,天印听那声音很重,留了个心眼,去开门前,先提了自己的长剑。
门拉开,外面居然不是一个人,呼啦啦一大排,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高矮胖瘦挤在一起,全都眼神热切地盯着他。
天印微微蹙眉:“各位有事?”
“敢问阁下可是天殊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