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印又服了剂汤药,沉沉的睡了。千青守在床边,心情飘飘荡荡。
她总觉得不可思议,师叔失去内力之前,与她并不熟悉,他是何时喜欢上自己的?实在想不通。
房门被轻轻叩了两声,千青回神,看了一眼天印,起身去开门。谷羽术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一支银针。
“千青,我方才不问青红皂白便怪罪于你,实在惭愧。我这般意气用事,哪有脸再行医救人,愿自断筋脉赎罪,只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了我。”她说着便要扬手用针去刺手腕,千青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住。
“你这是做什么?师叔还未恢复,你若无法行医,谁还能救他?”
谷羽术眼中涌出泪来:“可是我差点将你赶走,你定然恨死我了,我没脸再见你了……”
千青最见不得人流泪,慌忙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不怪你就是,你千万别伤了自己。”话虽如此,她对谷羽术之前的不信任始终有些膈应,再想回到以前的亲密怕是难了。
谷羽术听她这么说,越发愧疚,丢了银针,掩面而泣:“怪只怪我太在乎天印师叔的安危,一想到他被人害得险些丧命便气愤难当,我对不住你……”
千青闻言一怔,捕捉到了重点:“你……莫非对师叔……”
察觉自己失了言,谷羽术猛地抬起脸来,连连摇头:“不不,你误会了,我岂敢高攀……”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千青心中的猜想却已坐实了。
难怪她总是抢着照顾师叔,原来是这个缘故。
“可是……大师兄对你有意啊。”千青不知道为什么要提起这个,大概是觉得可惜,大师兄那么好的一个人啊……
谷羽术满脸惊讶:“怎么会?靳凛师兄对我是很好,但只是出于礼节的照顾,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
“……”
谷羽术拭了拭泪,嗫嚅道:“不知天印师叔现在如何了?可否让我进去为他把把脉?”
千青本就无权阻拦她,何况她还问得这般小心翼翼,便点了点头,侧过身子让她进门。
谷羽术进屋后,先替天印诊了脉,仍是一副恭谨模样。千青见不惯她这样,刚想开口劝两句,就听她道:“千青,我要替师叔逼出余毒,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
千青本想留下帮忙,但她现在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只怕留下反而影响她发挥,便离开了房间。
然而留在房间内的谷羽术并未替天印逼毒,她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屈膝跪在了地上:“天印师叔……”
床上的天印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就知道你会来,比我想的还早了些。”
谷羽术不敢看他,头低垂着,搁在衣摆下的手攥的死紧。
天印扫了她一眼:“我念你是玄秀弟子才一直礼遇,千青不能动,我早警告过你,你不仅不听,还用这种幼稚的手段,难道你认为我看不出药里有毒么?”
“……”谷羽术背上浮了层冷汗。
“你非我派弟子,年纪又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无论你怀着什么心思,我只当不知道,中毒的事也不会追究,免得毁你前程,但你记着……”天印语气森冷,跟任何时候的他都不一样:“我这里,只留有用的人。”
换句话说,她的任务只是为他医治,如果医不好,最好趁早离开。
谷羽术心头一震,强撑着称了声是,起身时脚步虚浮。
既然只留有用的人,那千青又有什么用处!
出了门,她扶着墙壁站了许久才缓过劲来。其实毒并不是她下的,但去厨房端时,她已经发现了异常。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首先自己确定可以解开这毒,其次靳凛的心在自己身上,届时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于是她将药交给千青。届时一个害人,一个救人,千青肯定会被逼走,自己也就能取得天印信任。
但她估计错了,靳凛太正直,正直的让人讨厌。而天印毫无原则地宠信千青,又根本让她无从下手,反而落得进退维谷。
千青拎着茶壶从走廊那头走过来,脚步轻快而急切。谷羽术立即收拾好情绪,朝她走去,又是一番忏悔,这才抹着眼泪回了自己房间。
千青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心想,看这样子,倒像是自己欠了她的了……
回到房内,天印还在睡着。天色将暮,夕阳从窗口洒进来,照在他搭在床沿的手上,流转着滑过他的衣角,安详的像是个梦境。千青放好茶壶,轻轻走过去,蹲在床边看着他的脸,心中却在想着他说的话,从第一句开始回忆,试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