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印躺在床上尚未渡江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唐知秋耳中,他立即派了心腹过来。珑宿在房门口一眼看到那个一身黑衣的高个身影,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黑衣人脚步不停,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推门进了房。
室内昏暗,天印仰面躺着,眼睛却是睁开着的,直勾勾望着屋顶。
“我曾说过你这局要输,看来就要应验了。”
天印眼珠转动了一下,勾起嘴角:“我也说过你们总是小看人,看来至今还没有改掉这个毛病。”
黑衣人清了清嗓子,不过出口的声音仍旧嘶哑难听:“我们是小看了你,当初逐你出唐门时,谁也没想到你会成为一代高手。”
天印冷哼了一声。
黑衣人转头看了看窗户,对他道:“你还要这样半死不活多久?如今要取你命的人多的去了,你要是这样一直躺着,武林大会还是别参加了。”
“我为什么会这么躺着,你是明知故问么?”天印脸色阴沉地坐起来:“你们最好给我真的解药,否则休怪我鱼死网破!”
黑衣人的眼神明显闪过一丝惊诧:“真难相信‘鱼死网破’会从你口中说出来,你不是一向惜命的么?怎么,碰上什么让你心灰意冷的事了?”
天印岂会不知他是在套话,径自披衣下床,去水盆边洗脸:“随便你们怎么打算,若是一直让我这么拖着,我倒也无所谓,不过所谓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了。”
黑衣人笑了一笑,从怀里取出只瓷瓶放在桌上:“我今日来便是来送解药的,之前不过是试探,你是真的听话,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天印用毛巾细细擦去脸上水渍:“接下来有什么事?”
“掌门已经已经安排人对付那些正道人士,接下来可能所有人矛头都会对着你了。”黑衣人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听语气,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天印走到桌边,取了药丸捏在手里,忽然笑起来:“生和死都是容易的事,难的是生不如死。”他仰脖吞下药丸,朝门外高喊了一声:“珑宿,吩咐上路!”
与此同时,先行一步到达扬州听风阁的各大门派正齐聚一起商议要事。
听风阁的议事厅并不算大,因为尹听风压根不常用,所以此时塞了这么多人进来,便有些拥挤,甚至有很多人都是站着的。
站着的人大多形容各异,坐着的却都是一个模样——都受了伤。
伤得最重的是青城山的尘虚道长,一头的纱布已然看不出原本相貌,偏偏他老人家还端着潇洒的派头正襟危坐在首位,对周围一群人憋笑到脸红的神情淡定地视而不见。
“唐门欺人太甚,居然联合西域魔教来暗算我们,如今我派正道当联合起来,否则还不被他们欺负中原武林无人!”
“没错!”话音未落,下方立即有人接话,人高马大的一个汉子,可怜被人削去了一只耳朵,说话都变了声,只能嗡嗡哼哼,表情却是极其的气愤:“尘虚道长所言极是,唐门此趟来参加武林大会,显然就是来挑衅的,我看八成是冲着武林盟主的宝座来的!”
“哼,想得倒美,唐门如今一代不如一代,还妄想称霸武林!”尘虚道长愤然地砸了一个杯子。
站在角落的听风阁仆从从容地撩起袖子,掏出随身带着的小本开始记录:青城派尘虚道长为耍帅砸坏阁中唐代彩釉祥云纹茶盏一只,折合现银xxx两……
又有一个门派的领头人接了话:“天印虽然武艺高强,但为人实在叫人不齿,先是出身唐门,之后隐藏身份投入天殊门下,如今又背叛天殊回到唐门,此等言行不一、反复无常之人,完全不将江湖规矩放在眼里,依在下看,就该除了他以正风气!”
尘虚道长频频点头:“没错,没错……”
汉子也捂着耳朵附和:“太对了,太对了……”
“各位同道切莫意气用事,就算是唐门和魔教勾结,此事也不该让天印一人承担吧?”
群情激愤间忽然插入这么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众人纷纷不爽地扫了过来,正是沉默已久的璇玑门主玄秀。
“怎么,玄秀掌门觉得我们不该对付天印吗?哼,我看你不是顾念旧情,就是妇人之仁!”
玄秀衣着朴素,面容安静,坐的位置又偏,不开口说话根本引起不了注意。听了这话,她倒也不恼,只叹了口气:“正因为与天印是旧识,我才这么说,天印当年是被逐出唐门的,如今会忽然回去,必然有原因,各位在江湖上都有头有脸,岂能不问青红皂白就轻下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