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印在看到来人的刹那脸色就沉了下来。珑宿也神情不佳,甚至一手已移到腰间取出了暗器。
“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回响着,身着黄裳的少女笑容明媚,将这深秋的早晨的阳光都给比了下去。
“天印师叔,不用这么紧张吧。”
珑宿上前一步,横挡在前:“妖女,那日就是你害我们少主被刺伤的!”
天印咳了一声,暗示他别冲动:“谷羽术,为什么来的不是你师父?”
谷羽术以袖掩口:“师父她老人家太忙了,我觉得这种场合,还是我来比较合适。”她一步步走近,到了跟前,冲绷着脸的珑宿甜甜的笑了笑,眼中媚波如水。
珑宿冷笑:“少给我耍花招,你以为我是那些急色的‘正道’?”
谷羽术这才板了脸:“你可别不知好歹,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们少主。”
珑宿刚要反驳,被天印打断了:“那就有劳了,希望这次你别让我失望才是。”他站起身来,脱去早已残破脏乱的白衣,拢了拢长发,朝谷羽术抬了一下手:“走吧,先找个地方安置下来。”
谷羽术有些不悦,他这般轻松,倒让自己先前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控制给打破了。不过瞬间她的脸上又堆满了笑:“还是师叔您有见地,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治好你的。”她转头斜睨一眼珑宿:“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个稳妥的地方啊,你不会想让你们少主在这林子里养伤吧?”
珑宿忽然出手,快如闪电,左手捏住她下颚,右手塞了粒药丸进她口中。“你最好长点眼力,要是敢再害我家少主,就让你陪葬!”
天印虚弱地一笑,却似极为开怀:“不错,心细如发,珑宿,我很看好你。”
谷羽术捂着脖子咳了许久没能把药咳出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三人一起出了林子,由谷羽术带路,走了不出一里路,便发现有间猎人盖得简易茅屋。
珑宿扶着天印落后一步,低声道:“少主,她这般熟悉路径,会不会有陷阱?”
天印笑笑:“就算有,你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么?”
珑宿咬了咬牙:“回派后我就去学医!”
天印哈哈大笑。
谷羽术转头看过来:“师叔为何笑得如此开心?”
天印指着茅屋道:“我忽然觉得,与人携手居于青山深处,还真是件逍遥至极的事啊,却不知有谁能看得起我,给我这个机会呢。”
谷羽术眼神微闪,却只是微笑,并不答话,又继续朝前走了。
天印蹙了蹙眉,对珑宿低语道:“看来比你想的还糟。”
珑宿一愣:“少主何出此言?”
“她这个人只会对有利于自己的人亲昵,刚才这番试探,她显然已经不再寄希望于我,却出现在这里为我治伤,只怕是另有所图。”天印想了想,对他道:“你去找找玄秀,若是找不到,找任何一个武林人士过来也行,谷羽术图名声,不会当着外人惩恶。”
珑宿有些担忧:“可是少主您一个人在这儿……”
“无妨,她一个小丫头而已,我还能应付得了。”
谷羽术已走到门口,遥遥朝他们招手:“快过来啊,伤势拖久了可不好。”
天印拍了一下珑宿的肩:“早去早回。”说完朝谷羽术走去,努力让脚步轻盈,摆出毫无负担之感,谷羽术果然多看了他几眼,似乎在确定他的状况,看来心中还是存着几分忌惮。
进了屋,入眼就是一张门板做成的床,上面铺了层稻草,其余就是一个泥土垒成的灶台,凹凸不平,上面扔了一只破碗,已经落了一层灰。
“咦,师叔您的跟班呢?”谷羽术掩门之际,诧异地问了一句。
“我交代他去置办些东西,好歹是唐门少主,我也是会享受的。”天印伸出跟手指在灶台上一扫,嫌弃地撇撇嘴。
谷羽术在天殊派时就知道他为人有些讲究,此时见他虽然形容憔悴狼狈,却不忘将衣裳整理地齐齐整整,心中自然也就不再怀疑了。她从门后取了早放在这里的包裹,取了一些药品出来,指了指床:“师叔,我先给你检查一下伤口吧。”
天印乖乖坐了,解衣任其察看。谷羽术这次倒完全没有之前对他勾引献媚的种种举动,脸绷得紧紧的,甚至叫人觉得她还真是个救济苍生的好大夫。
“背后中的那一剑最重,伤口还没长好,左臂断裂,需要接骨,其余都是些外伤。”谷羽术不咸不淡地说完,平静地给他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