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死,群魔无首,几位长老便又回来主持大局了。
魔教毕竟在西域百姓心中地位极高,指望将之连根除尽也不可能,所以尹听风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初衔白对此自然一无所知,她走遍了名山大川,人像是也成了其中的一草一木,看透了生死无常,觉得一切不过就是世事运转。
锦华的身子越来越颓弱,但她的精神永远是旺盛的。那一日二人乘舟渡江,她忽然问初衔白:“你想不想去西域?”
初衔白扭头盯着水面的倒影:“去西域干什么?”
“你知道干什么,也许他并没有死。”
“他若没死,应该会回来,若没回来,那便是不想回来了。”
锦华深深叹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如果我的身子不是一直拖着,你应该可以去找他。”她说着朝初衔白怀里看了一眼。
初衔白的怀里抱着襁褓。
“孩子总要见自己的父亲。”
初衔白垂头看着怀中孩子熟睡的小脸,不发一言。
没多久二人靠了岸,在一间茶摊里休息时,只听旁边有人在说着江湖各派的八卦。
初衔白怀中的孩子醒了,忙着照顾,本来并没有在意,直到锦华推了她一下,低声说:“没想到靳凛居然真做了天殊派掌门了。”
初衔白这才凝神去听,果然有人在说此事。不止天殊派,其他门派最近也都有变动。
今年刚入春的时候,德修掌门以年事已高为由,退隐不问世事,靳凛便继任了天殊掌门。之后是青城山的尘虚道长,他从西域回来后受了伤,一直不见好,便也传位给了得意的弟子。没几个月又轮到了璇玑门,玄秀忽然隐退,出乎意料的选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徒弟继任掌门,此举甚至惹得几个年长的徒弟闹了许久的情绪。这之后便是唐门,天印既然还没回来,自然是尘埃落定,唐知秋笑话一般在悬空了这么久之后又坐上了掌门之位。
不过他不怎么高兴,因为对应着的,老对头段衍之又回来重掌青云派了。虽然他们现在似乎更应该为同样的不幸而握手互相宽慰一番才是。
“看来我们真的太久不问世事了。”锦华看看初衔白的神色:“你想不想回天殊派看看?”
初衔白想了想:“还是算了,那里于我,本也没什么意义。”
锦华只好不再多言,她明白,初衔白不去,是因为那里有太多的回忆,不是有关天印,就是有关她师父玄月,都会叫人伤感。
时已入秋,用不了多久便会渐渐寒冷,二人此时还处在北国,锦华便提议接下来去南方过冬。初衔白欣然应允。
可惜并未能按原计划踏上南下之程,上路的前一天,锦华猝不及防地病倒了。初衔白只好守在客栈里,既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她,忙得脚不沾地。
锦华一直昏睡,叫了好几个大夫来都直摇头,初衔白的心沉了下去,反而异常平静,她知道这天迟早会来。
天上落下第一场大雪的时候,锦华总算醒了。初衔白的孩子趴在她身边揪着被子玩耍,小娃娃还不会走路,但已会咿咿呀呀地学语。锦华宠溺地捏捏她的小脸,对站在旁边忙着把药倒进碗里的初衔白说:“我昨夜梦到了我家那个死鬼了。”
初衔白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连忙放下碗过来,要抱走孩子,锦华却拦着她:“没事,让小元待在这儿,我好久没跟她玩儿了。”
初衔白的孩子是个女儿,小名叫小元。锦华一向喜欢孩子,比初衔白还宠她,刚出生那会儿,简直天天抱在怀里不撒手,“心肝儿宝贝”的叫个不停。
初衔白见她精神不错,便随她去了,在床沿坐下,问道:“什么样的梦?”
“只怕说了你要骂我。”锦华笑言。
“你倒是说说看。”
“我梦见他来接我了。”
初衔白沉默了。
锦华握紧她的手:“不过是场梦,别太忌讳了。”
初衔白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她这番话的影响,这一晚,她自己也做了个梦。
泛红的月色撒了一路,她靠在路边,想动一动身子,却觉得锁骨疼得厉害。四周悄无人声,她猜想自己终究是要死了。那也好,死了就能解脱了。
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她在恍恍惚惚间勉强睁眼去看,有人驰马而至,黑衣黑发,凛冽似风。本以为他就要径自经过,谁料到了跟前,他居然一勒缰绳停了下来。
初衔白终于有机会看清他的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