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拦轿喊冤?”
薛章薛大狗官假装正经的声音从那顶蓝呢大轿中传了出来。
“禀太守,拦轿喊冤的是个妇人。”
朱和盛依稀记得,这是薛章师爷的声音。
“哦,问问她有何冤情?若有状纸就取来给本官,本官一定会为民做主的!”
薛章又开口了,这话说得挺漂亮,可是朱和盛却早就看穿了这狗官的真面目!
他心想:“那个拦轿喊冤的女子要么是个美女,要么特别有钱。否则那狗官一定不会为她申冤做主的......”
“太守,这妇人的丈夫让一伙恶贼给杀了!这是状纸,请您过目。”
听见那师爷的话,朱和盛的心一下就虚了——他可记得原来那个“火炮朱”没少干杀人放火的事情,这妇人不会是来告他的吧?
他现在都要凌迟了,如果再多几条罪,那死的可就更惨了......
“什么?你......”
朱和盛正心虚的时候,突然听见薛章怒吼了起来,“你,你个刁妇到底是谁?竟敢状告本官!本官什么时候杀过人?”
什么?这拦轿喊冤的傻女人居然要告薛章?朱和盛听得也呆了,这哪儿有这样告官的道理?
“哈哈哈......”那傻女人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然后......就开始念打油诗了!
“大南山上大波玲,艳如桃花毒如蝎......狗官,你还记得大肚苏吗?你的死期到了!”
大南山上大波玲?朱和盛忽然想起来什么,心说:“这名号好亲切啊,她好像是我的......姑姑?”
就在这时,尖叫声忽然响了起来,这是那师爷在嚷嚷:“太守,太守,您别拽着学生啊,学生不是盾牌,学生是读书人啊,禁不住火枪打的!杀人啦!救命啊......嘭!”
朱和盛还没想起这个大波玲和自己的关系,薛章的那个师爷已经在一声枪响之后,发出垂死的惨叫了!
这个倒霉鬼的惨叫声还没落,这条繁华热闹的街道上已经乱成了一团,原本趴地上接官的那些人都跳起来奔逃了,还有人趁乱大呼起来。
“不好啦,官差来抓私盐啦!”
“不好啦,差佬来抄私货啦!”
“快跑啊,差佬来啦......”
整个街道被他们一嚷嚷,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听见他们一咋呼,朱和盛才想起来,这里不是在某个繁华的城镇里面,而是在一条可以通往大海寇邱辉控制的达濠商埠的榕江南溪边上。是一座自发形成的,专做走私、私盐买卖的“私市”。
因为这处私市边上的南溪上还架着一座非常重要的浮桥,名叫南溪桥,所以这处私市也被称为南溪桥市。
由于是私市,所以在这里发财的都是些不怎么正经的商人,一听说官差来查私了,顿时就大乱起来了。
朱和盛身边已经有个人把刀子抽出来了,发出了一阵“呛啷啷”的声响。朱和盛扭头一看,居然是那个“仁义陆”陆班头拔出了腰刀。
这家伙想干什么?朱和盛看着那个陆班头圆圆滚滚的身材,很替他担心啊......这个样子看着也不是很能打啊!
接着他就听见了陆班头的喊声:“是老苏兵的余党,他们要杀太守老爷,快跟我去保护太守啊!”
喊着话,陆捕头就举着腰刀向蓝呢大轿子前冲去了。而被他这么一带头,本来守在朱和盛所在的囚车周围的衙兵们也大都抄起家伙,喊着“保护太守”,跟着陆班头一起冲向蓝呢大轿子周围,只剩下三两个人还忠于职守,看着“猛如老虎恶如狼”的朱和盛。
与此同时,喊杀声、叫骂声、哭喊声、惨叫声、兵器碰撞的声音也从蓝呢大轿前传来。
很显然,那个什么“大波姑姑”一定带了不少手下,现在和薛狗官的人杀成一团了。
朱和盛心想:“就不知道最后谁能赢了?如果大波姑姑的人赢了,那我是不是有救了?”
朱和盛想到这里,顿时就觉得人生有了希望,浑身上下都来了气力。他也不等大波姑姑来救,就先开始自救了。只见他挥动镣铐上的锁链,猛砸起了囚笼的木杠子。砸出了咣咣咣的声响,也引起了看守他的几个衙兵的注意。
那几人也都抽出了腰刀,指着朱和盛就大喊起来。
“火炮朱......你,你老实点!”
“火,火炮朱,你别想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