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永历二十五年,十月二十五日,揭阳县,南溪桥南。
骑着一匹矮脚云南马的朱琚杉被大队的步卒簇拥着,已经远远的看见了揭阳县崇墉百雉,俨若雄关的城墙。
他现在看见的是揭阳县城南的城墙,并没有被红衣大炮轰击过,所以看着依旧有金汤之固。城外还有新建的南溪南北两寨和南北炮垒,远远看去,就是一处守备森严的兵家必争之地。
另外,揭阳县城的地形,也的确有点险要,被榕江的南北二溪一夹,城西还有一条沟通南北二溪的运河。等于是三面环水,城东附近虽然没有河流,但是十六七里开外,就是榕江南北溪的分叉口。
也就是说,揭阳县城也可以算是一座建在岛屿上的城堡。如果有能力控制南北二溪水道,那么揭阳县城可谓是天险环绕,易守难攻。
之前朱和盛、邱辉、陈永华、刘国轩他们之所以能轻取揭阳县,除了仰仗“甜品火药”之威,其实也因为他们有足够强大的水师,可以把天险变成自家进兵的通途。
不过对于敌我实力对比有相当清醒认知的诸葛军师,还是在邱荣先一步去揭阳城通报消息后,就开始给那个看着有点飘的天王朱讲争霸天下的大道理——一定不能忘记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啊!
而且这揭阳县城再好再繁华再坚固,现在都不能拿......拿下了可就成了大清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大王,我们现在虽然侥幸赢了一场,但毕竟兵微将寡,当不得出头的橼子。所以我们千万不能拿下揭阳县城这块顶在最前面的是非地......我们眼下只能吃下大南山边上的惠来县,依托大南山,默默的发展力量,以图将来。”
朱琚杉有点不舍的望了一眼揭阳县城,低声道:“知道,知道了......要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唉,其实我也没想过要当什么三太子,都是你和那衰仔弄出来的。”
“大王,刀疤荣说了,三太孙这次可出息了,以区区三百骑大破刘进忠四五千人,斩首、生俘超过一千......还夺取了揭阳县城,这等骁勇善战都比得上李世民了。”
“他是李世民?”朱琚杉眉毛一抬,“难不成我就是那个昏聩无能的昏君李渊了?”
“大王,”诸葛军师摇了摇羽毛扇子,笑道,“唐高祖李渊可不算昏聩无能,他可是大唐开国皇帝!而且他儿子也比您多,他有二十二个儿子,十九个女儿......您只有三太孙一子!”
“我还能生呢!”朱琚杉摸了摸胡子,笑道,“等那衰仔娶了老婆,我也得娶个填房......军师,你看我是不是得娶个知书达礼的?”
“那是自然的,”诸葛军师笑了笑,“三太孙已经娶了大佬辉的女儿,您如果要娶填房,最好从士大夫家找个大家闺秀。”
朱琚杉连连点头,“对,对,大家闺秀好啊!”
两人正说话间,跟随他们的大南山和贵屿都于家的壮丁们,远远的已经看见了南溪桥以南的接官亭旁排列整齐的数百甲士!
这些甲士清一色披着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的鳞甲,头上戴着城插了红色羽毛的枪盔,手持着磨得锃亮的斩马刀。
“是铁人军!”
“是国姓爷的铁人军!”
“国姓爷出兵啦!”
大南山和贵屿都的壮丁们看见这支曾经威镇广东、福建沿海的郑家铁军,全都欢呼了起来,仿佛忘记了他们自己已经升级成了比郑家铁人兵更加牛逼的兵种了——他们现在可是“神雷兵”了!
铁人兵再厉害,那也扛不住手榴锤的狂轰滥炸啊!
朱琚杉、诸葛军师、于老爷子,还有赵忠义他们四个人一样也兴奋起来了。
他们四个都有马骑,这个时候也不等后面的步兵,全都打马向前,快速奔向南溪桥南面的那片荒地——那里本来是南溪桥商市的所在,就是朱琚杉、大波玲他们劫囚车把朱启炮捞出苦海的地方。
因为这场劫囚事件,邓光明手下的续顺公府旗兵人人都发了一票,却把商市毁了一半。后来米思翰到了潮州府,在揭阳县摆了四五千兵马准备打援,结果“援”没打了,却把剩下的那一半也毁了,所以原来商市所在的地方就成了一片荒地。
现在刘国轩和陈永华手下的几百铁人兵就列在那片荒地上,挺胸凸肚的等着朱三太子前来。
邱辉、陈永华、刘国轩、朱和盛、大波玲、郭师爷、苏勇,还有刚刚抵达的邱荣和庞太监,还有其他一些郑家军、邱家军的军官,都在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