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嬴衍从来冷心寡欲,连洛阳城里的贵女都看不上,又怎会喜欢一个见识简陋的村妇。
但见了岑氏女的容貌,他便知道这并非不可能。如此一来,昨夜嬴衍下的那道捉捕岑家的命令,便更像是为了保护那女人不落在他们手里而特意说的。
如今,他在乎之人落到了他们手里,又很有可能是他薛家的千金,岂非天助。
从地牢里出来,二人又去了岑樱如今暂住的听澜小榭。
薛氏兄弟将他们三人分开关着,另开辟了间院子让岑樱居住,衣锦食玉,还派了人专来服侍她,却就是不许她与父亲见面。
岑樱已得知了二人的身份,又担心阿父,有心问个清楚,但二人却一直未露面。今日,才是她见到薛崇的第一面。
她有些慌。面对薛鸣还好,薛崇深沉峻冷,目光若虎狼一般锐利,被他像审犯人一样打量着,便有些喘不过气。
“是很像。”
片刻后,薛崇淡淡声开口:“既如此,就先带回京里,由父亲和陛下裁夺吧。”
他说完即离去了。岑樱一口气还未落下,又被他这后一句吓得惊慌难安,急急追问薛鸣道:“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怎么就要带她去京城、还要他父亲和皇帝裁夺了?
薛鸣瞄了她一眼,许是有了阿兄作对比,她倒是没有那日溪水边初见时的避他如避猛兽了。唇角弯了弯,道:“樱樱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并不是穷苦的教书先生家的女儿,而是我定国公府的千金?”
岑樱“啊”了一声,当场愣住了,连他唤她樱樱也忘了计较。她急道:“你,你们说我是我就是啊。我有哥哥有父亲,怎么会是你们家的……”
“还有,你们把我父亲怎么了?”
她实是担心父亲的安危,连害怕也忘了急声追问着。薛鸣却道:“那你母亲呢?这么多年,你父亲可有跟你们提过你母亲?”
“我……”她微微语塞。
他说得不错,这许多年,父亲很少与她提过母亲的事,甚至连兄长走丢后,他也极少再提。
她有时候也会追问他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只会说,母亲温柔美丽,若她再追问便不说了。
她从前总认为是父亲因为伤心而不愿提,此刻被薛鸣一提醒才意识到,阿爹他……似乎是对阿母没多少感情的……
她眼里的怀疑渐渐黯淡,化为黯然神伤。薛鸣知自己猜对了,咧唇一笑:“樱樱乖,不用谢,叫我兄长就好了。”
“反正,早晚都是要叫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岑樱也只好暂且按下此疑问,担忧追问:“我父亲……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是养父。”薛鸣严肃地纠正。
“不怎么样。总要带回去,好好盘问当年之事。只要樱樱你放乖些,不乱跑,哥哥当然不会对他怎么样。”
“我不会跑的。”岑樱赶紧保证。
“嗯,这才乖。”薛鸣得意地摸摸她的脑袋。
岑樱轻轻吸了口气,酝酿了一会儿,才问出那个悬心许久的问题:“那,那我前日拖官……兄长找的人……”
她眼眸漉漉,满盛希翼与忐忑。薛鸣瞧之不免觉得好笑。
她还不知她那心心念念的丈夫就是大魏的太子,现已坐回了他那万人之上、矜贵无比的储君之位,且已下令捉捕她,欲夷其族。竟还担心他的安危。
这样想着,他倒也有些许同情她了,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那天晚上我们就去寻了,没找到人,但也没什么厮杀打斗的痕迹。后来官兵也到了村子里,将那伙贼寇全部擒住,他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
“我在村子里打听了下,听说,他是外地逃难过来的,已经被他家里人接走了。这一路哥哥会替你寻他的,你先别急,且先和我们回洛阳,等咱们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岑樱还有些疑虑,但想起丈夫那日也的确说过家里人会来接他的话,与薛鸣之言也还对得上。
而若他回了洛阳,她也只有去洛阳才能与他相见。遂点点头:“那就多谢兄长了。”
低下头,眸子里又氤氲上一层水光。说什么相见呢?闷罐儿他,一定是恨死了自己吧。那样的关头却推他下车,她待他,还不如阿黄,他又哪里会见她。
既如此,还不如不见,只要能知道他平安也就好了。
“还是没有消息?”
云台驿馆里,嬴衍在灯下看一卷《管子》,揉了揉疲顿的眉心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