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对权势的欲望太强,若再联姻苏家,只怕江山都要改了姓氏。
他从来就不打算娶苏家女,不管有没有岑樱都是。没有苏家,他也一样可以成事。
事情就此决定下来,三日后,由苏后出面,前往上阳宫与皇帝商议了太子大婚改在登基后举行事。
宣成帝同意了苏后的请求,又给苏家赐以大量金帛作为未来皇后的聘礼,并派去了数位女傅,教导苏望烟宫中之事。
虽说太子妃是太子的妻子,若无什么意外,太子登基之后便会册为皇后。然本朝却有过太子登基后未立皇后、只将发妻封为贵妃的先例,因而京兆苏氏并未怨恨,欢欢喜喜地接过了旨意,开始准备起大婚来。
同时,皇后也给原先被选为良娣的定国公府薛姮与尚书左仆射的孙女舒妙婧派去了女傅,成婚之事似乎尘埃落定,只是时间延后稍许。
……
八月十五,中秋。
岑樱于高阳公主府中收到了长乐公主嬴姝派人送来的请柬。
距离那日上阳宫中的事已经半月,她在高阳公主府养病也已养了半个月了,再想称病,实属勉强。
长乐又是中宫最宠爱的女儿,岑樱实在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但她却是不想去的。一来高阳姨母病了,她与叱云月一直在她病榻前伺候着,也就没能问她父亲的事。
二来,她已听说了太子婚期延后之事,知晓他是为了自己,心中甜蜜的同时,又有些对于薛姮的愧疚。
她还不知道姮姮喜不喜欢闷罐儿呢,万一姮姮也喜欢他,该有多伤心……
可是,她又真的不想和旁人分享他,心下便十分歉疚。
“怕什么,让你月姐姐陪着你去。”
到头来,病榻上的高阳公主却得知了此事,温柔地嘱咐她,“樱樱,你也该出去多见见世面,多交交朋友。不必担心姨母,我没什么的。”
“只是长乐那丫头历来促狭,恐会捉弄你,阿月,你可得好生护着你妹妹。”
叱云月满脸不情愿:“人家又没请我,我去做什么呀。”
她本就不喜欢岑樱,自那夜瞧见了她抱着太子表哥不放更是一肚子的气。
她和下人都还在呢,就抱上了!真是村子里长大的,一点儿也不矜持!
岑樱迟疑地看向叱云月:“那,月姐姐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犹豫再三之后,她最终还是决定赴宴。一来的确不好拒绝长乐公主,二来一月未见,她也有些想姮姮了。
她们是好朋友,既然交好,更该把话说开了才是。她什么都可以和姮姮分享的,只有闷罐儿,是真的不可以……
长乐公主的重阳宴选在金谷园举行。这里本是太|祖皇帝的妹妹清河长公主的园林,园中遍植牡丹,杂以四时花卉,乃踏青郊游的好去处。后来被她的后人渤海封氏献给了今上,几经辗转,又被赐给了最宠爱的女儿长乐公主。
今日,宴会就选在了金谷园中的绿菊台举行。
时辰尚早,高台上已经搭起了桌案,围坐了不少仕女。长乐公主嬴姝一身金碧百鸟裙,坐于主位之上,正与好友舒妙婧说着话。
不断有赴宴的贵女来与她见礼,她偶或心不在焉地应几声,视线却如流水,不断地漫过新入园的人头,似在等谁。
“薛姮还没来?”她不耐烦地与侍女耳语。
今日可有场好戏要她来唱呢,怎么能临到开场,这主角还没登场。
舒妙婧还不知她在打什么坏主意,笑道:“你又想做什么。”
“阿婧你就别问了,总之,到时候你可把大礼准备好,等着谢我吧。”长乐公主笑得促狭。
她早就想那么干了,薛姮一个鸠占鹊巢、愚弄皇家的低贱女人,凭什么在身世败露之后还能做皇兄的良娣?将来压她们一头?
今日,那个村女能来更好,她不来,她也一样能借旁人把薛姮的脸面剥下来,让众人都来瞧瞧她的狼狈。
正与舒妙婧说着话,底下侍女来报,定国公府的千金到了。
金谷园外,薛姮面色绯红,方撑着发软的身体自马车上下来。
她今日穿了件鹅黄绣白玉兰襦裙,搭了件淡黄色的披帛,清丽温柔,素雅至极。
层层叠叠的裙摆宛如花瓣将她白皙匀净的腿包裹住,裙衫之下,却是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