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种折磨,也硌得岑樱不舒服,但抱着她时他会觉得安心。
他已有了妻,便是有了家。自不会像那无数个心无定处、连梦里都在提防别人算计和算计别人的长夜,觉得置身天地之间也不过是个过客,没一处能让他心安。
岑樱却执意侧身转回来,脸上烫如燃火:“你、你又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同意……”
嬴衍诧异看她,她已轻贴上来,唇上被抹温软覆盖,又很快移开。
小娘子的眼睫在昏暗的烛光里紧张地扑闪着,有些害羞地说:“我、我愿意的……”
嬴衍疑惑道:“你真的愿意?”
她浅浅颔首,麋鹿一样乖巧:“我,我想成为你真正的妻子,你不愿意么?”
真正的妻子。
他看着她,心脏处如被热意涨满,仿佛又通过这双水光盈盈的眸子,看到那简陋农舍中身着红装、与他结发的少女。
他指腹缓缓抚挲着她湿润的唇瓣,许久才道:“樱樱从来都是我的妻子,从来都是。”
……
尽管漫长的亲吻令她已做好准备,可真到了那时候,岑樱还是疼得掉了眼泪。
到了最后,她连抽泣声都是颤抖的。似一枝新鲜带露的芙蕖,花枝微晃间露水便簌簌而落。
好在嬴衍也算看完了那本《素女经》,学了些法子,才让她在疼痛之后也尝到些欢愉,渐渐地不那么痛苦。
点点落红,滴落在榻上铺着的那块她亲手绣的帕子上,将山樱粉蕊都染作朱红。
帐外红烛朦胧,帷纱上摇晃的光影渐渐平息。嬴衍意犹未尽地吻着她雪白的后颈:“为什么突然愿意了?”
岑樱筋骨疏慵,芙颊晕红似火。
她如桃花细弱,趴在榻上,软软地呢喃:“樱樱喜欢夫君,和夫君亲近,樱樱心里很欢喜……”
他心里亦是欢喜的,喃喃重复了一遍:“是,樱樱要喜欢夫君,以后年年岁岁,都要和夫君在一起。”
怜她是初次,嬴衍没舍得折腾她太久,将虚弱得似已睡过去的女孩子抱去了净室清洗。
“闷罐儿。”
她却唤了他一声,满是红痕的玉白手臂攀着他肩,“我想阿爹了,明天,你放我去见他嘛……”
嬴衍为她擦拭的手微滞,道:“过几日好么?这几日我庶务缠身,怕是没法陪你。”
他近来都很忙,一是春试即将举行,二则,北方的柔然向朝廷递交了缔约盟书,将于五月派遣使者入京。有许多细节尚要与朝臣商议。
“我自己去就可以的,再说还有青芝姐姐陪着我呢。”岑樱扬脸笑道,亲昵地以鼻尖触碰他鼻子。
青芝一个婢子她也叫姐姐。
嬴衍有些不悦。觉得即使做了这大半年的永安县主,她也好似还是从前的那个小姑娘,眼里没有尊卑贵贱之分,和婢女也能玩到一块儿。
庶民的贵贱只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他对这些本也不甚在意。他只是因此而觉得……岑樱似乎并没有适应宫里的生活。
就如现在,即使是真正成了他的妻,她也好似没什么变化,待他没有更近一分的亲近,要去见她爹也说得好似是向他讨赏。
视线触及她颈下肩上遍布的印迹,脸上又微烫起来:“好吧。”
“你自己小心,下回,我再陪你。”
“谢谢闷罐儿。”岑樱点头笑道,心中却有一丝酸涩。
她好似还不曾对他说过谎,这是第一次。
不要他陪,只是因为她想和阿爹商议离开的事。她真的要离开了,她没法为了他放弃爹爹,更没法强迫自己留在这个处处都是算计与恶意的地方。
说来可笑,从前还在村里的时候,她一心想要他的家人接纳她。如今,却是因为他的家人离开。
而今日的事,或许姨母和阿爹会觉得她很傻吧。她却一点儿也不后悔。
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亲密一回,她心里很欢喜。只是,她终究要辜负他了。
——
两日后,岑樱乘车去了兴教坊,和父亲见了面。
青芝被高阳公主的奴仆支开,父女俩得以单独说话。
山野里长出的樱花移植宫中就会枯萎,天空中翱翔的鹤也不会为泥地里的水鸭驻足。她的答案是岑治意料之中的事,只深深叹了口气:“樱樱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她坚定地点头:“樱樱永远是爹的女儿,樱樱想留在阿爹身边尽孝。”
“那好。”岑治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