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小将姓秦,高阳公主恰也是认识的。灵机一动当即策马迎了上去:“小秦将军,你来得正好。”
“今日我与侯爷出城踏青,带出的爱犬丢了,还烦请各位帮我们找找。”
她一马拦住队伍,眉目灼灼毫无慌张之色。那为首的秦将军却很焦灼的模样,拱手行了一礼:“卑职见过长公主、封侯爷。”
“卑职今日有要务在身,恕不能从命,改日再来府上登门致歉。”
说着,竟匆匆别过马头,带队离去。
高阳公主面色一沉,眸若喷火。还欲叫住对方拖延一阵,却被封询拦住:
“他们看着不似去找云怿兄的。”
他们今日将岑治从兴教坊中带出,即是先行安排了架马车吸引了暗中监视的白鹭府的注意,也好叫新帝麾下的苍龙府认为人是被白鹭府捉去了,这才顺利将岑治送出城。
对方若真是来捉拿云怿,理应捉拿住他们。
但若不是去捉拿云怿,又是去拿谁的呢?
高阳也知他是担心自己再出手相拦恐会招至怀疑、反而对他们不利。只得叹道:“但愿如此。”
白鹭府中,薛崇也已得知了消息,最初的愣怔过后,面上很快恢复了一贯的冷淡:“真是长胆子了。”
懦弱得连恨他都不敢的一个人,竟然敢逃走。这很难不说是岑樱之功。
“跑了就跑了吧。”他阴着脸道,欲去处理公务,“薛姮从小娇生惯养,跑出去活不了的。没多久自己就会回来。”
“自去领二十军棍。”
那名白鹭卫犹豫了下,吞吞吐吐地:“指挥使,还有一事……”
“女郎今日消失,是和永安县主一起。宫中那边,应该也已得到消息了。”
薛崇目中一怔,恍惚站起了身来,剑眉蹙得死紧。
“去找。”
“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他道。
岑樱即离开,必定是和谢云怿一起走。这是扳倒嬴衍的重要机会,绝不能错过了。
至于薛姮……
薛崇微微眯眸,眼底一片狰狞。
她既拿他的话当耳旁风,很好,等回来之后,他会叫她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
今日是春试的第一日,嬴衍赶在开考之前去了设在太学的考场,一一巡视。
自太宗规定士族子弟也须经过科举进入仕途后,科场舞弊之风屡禁不止。前些年他监国的时候也时有发生。
这次,他既下决心全以才学取士,自然要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宫人初来报高阳公主出兴教坊被白鹭府的人盯上时他并没有太过在意,高阳姑母女中巾帼,自是能处理好的。直至后来青梧来报了岑治离奇消失、岑樱出宫后也没了踪影后,他才觉出些许不对。
因此,忙完公事之后,他径直回了春芳殿:“县主回宫了吗?”
阖宫的奴婢都已知晓了县主一去不归之事,瑟瑟发抖地伏在殿下,青芝壮着胆子应道:“回陛下,不曾。”
“再等等吧。她既和薛姮在一起,许是在外一时贪玩也未可知。”嬴衍喃喃道,像是说给自己。
这一等便等到了残月初上,因一同丢失的还有定国公府家的薛姮,薛府、白鹭府都派了人去寻找,半天过去,却仍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派人拷打跟随二人前去的婢子们,也都没有半点有用的线索。
华灯新上,天色已尽数暗了下来,春芳殿里的嬴衍脸色越来越沉。
他起初认为岑樱不可能走,也许真是出了什么事,毕竟二人昨夜还好好的、做尽了亲密之事。她乖巧温顺,由着他摆弄欺负,怎么看也不像与他置气的模样。
何况她的要求他都一一应下了,他自问对她虽不算百依百顺体贴入微,却也尽全力给了她所有能给的,她没有理由离开自己。
但一同消失的岑治与阿黄却告诉他,这很有可能是事实。
嬴衍脸色晦暗,捏着封谕旨立在窗下独望天边升起的残月,修长如玉的指节微微发白。
他实是想不明白。
他原已拟好了诏书,预备效仿汉时宣帝故剑之诏,在春试之后便昭告天下他和她早已成婚之事,之后便可顺理成章册封。
她想要的,他都在尽力给她,她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离开?
青芝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陛下今夜要歇在这里吗?”
他点头,心中仍是抱了一丝希望:“朕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