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气?长乐怎么对黄耳的我就怎么对她的,这还不够?你回来之后,她们又有谁动你一分一毫了?明明我会护着你,又不要你和她们接触,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至于那个宫人,我也厚葬了她,你说不喜欢上位者草菅人命,日后你做了皇后不是就能改变吗?难道你一走了之就可以改变了?你分明是在给自己找理由而已!”
“再说了,我可以为你和太上皇反目,和太上皇后反目,和一切的人反目!而你呢?你又为我做了什么?是高兴了就喊两声的‘夫君’,还是没绣完就丢掉的帕子?”
她被说得羞愧,脸上烫若火灼:“可,可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
“我没有家人。”这一句说得冰冷又迅疾,岑樱不由泪水一滞,呆呆地抬眸。
大约是自己也觉得有些丢人,他脸上微热,不自然地别开视线说出了剩下半句,“我只有你。”
仿佛心脏被击中一般,岑樱彻底愣住,胸腔里亦漫开了一阵酸涩。
这是、这是在和她表白吗?
他其实从来都没说过喜欢她,也没和外人承认过她妻子的身份。所以当初离开,除了忧心爹爹和不喜欢宫城以外,也还有一丝丝对未来的恐惧。
他是天子,她却只是个小小的民女,唯一的倚仗只是他的喜欢而已。如果有一天他不喜欢她了,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而回来后,目睹了他的阴晴不定后,她心里愈发害怕。这样的他,真的是以前的夫君吗?
嬴衍恼她没有反应,索性低头去咬她的唇,却被她红着脸推开:“不要……”
他没再强求,眼瞳沉沉地看着她:“留下来吧,樱樱,做我的妻子,我的皇后。”
“我只有你,也只要你。”
岑樱心里百转千回。
她还是喜欢他的,也想和他在一起,如他所说,她好似真的没有为他忍让过什么、做过什么。也许她该勇敢一点……
只是阿爹,他想要离开啊……
“你让我好好想想好吗?”她哀求。她还是想问问阿爹。
他面色不善,最终却是应了个“好”字。
岑樱心头微松,双臂抱住他娇娇地抱怨:“你以后不要这么对我了……你从前从来不会这么对我的,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不喜欢你了……”
他怎样对她?分明方才水流得正欢,把褥子都打湿了……
嬴衍薄唇微抿,一手搂着她,又捉过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握。岑樱把脸轻轻贴在他颈下,看着二人交缠的手指,心头也泛起一丝丝甜来。
“夫君。”她看了一会儿,忽地轻轻唤他,“你会永远喜欢樱樱吗?”
“会。”他答得斩钉截铁,不假思索。
“那要是以后你不喜欢我了呢?”岑樱一下子从他怀里翻身起来,“你那么凶,要是以后变心了,也像对我阿爹那样对我怎么办……”
“那不可能。”嬴衍道,他何尝是那样的人了。
又有些忍无可忍,“你整天究竟在想什么?”
当初说要和他在一起时就说哪天不喜欢她了就好聚好散,现在又在想东想西,她可真是一贯的会煞风景。
“反正你要写个凭证给我,要是哪天不喜欢我了,就放我走,不可以伤害我和我阿爹……”岑樱掰着指头盘算着,偷偷觑他一眼,又小声地补充,“天子一言九鼎,不能反悔的。”
嬴衍面色寒沉,想二人地位悬殊她没有安全感也是情理之中,也许正是因此才会和谢云怿走掉,终是点了点头。
她这才彻底放下心,又求他:“别再关着我了好不好?我想去看看姮姮,我都好久没见到她了……”
嬴衍脸色晦暗不明:“她有她兄长作陪,你去做什么。”
薛崇这阵子时常去往洛水南岸的那处别庄,被苍龙府的人瞧了个一清二楚。若说之前可解释为畏惧薛姮事发所以前去打点照顾,之后长达十余日的住在那儿又是为何?
就是有薛崇在才要去看看呢!岑樱道:“我担心她嘛……你放我去嘛,我不会乱跑的。”
“还有,那个使者真的很像我哥哥,我想见见他,确认一下,夫君让我见见他吧……”
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要求这又要求那,到不知是否又是骗他。嬴衍看着她的唇在自己眼前一张一合,实则一句也未听进去。
他从枕下取出一物,重新系在她白皙柔嫩的脖颈上。
“不许再丢下了。”他只说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