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这座江湖太大了,大到武夫之多如过江之鲫。
然仙罡之广,魏国于其而言,不过百一。
似那烟雨楼楼主江绵意,与神意宗宗主顾子归,身处魏国可执牛耳,但放眼整座人间,言泯然众人有些夸张,却也绝谈不上光彩夺目。
唯那可一人灭国的陆地神仙,方可称人形核武,如一轮轮烈阳高悬岁月长河。
纵使千百年后,新人伫立岁月河畔。
倘若俯身鞠上那么一捧水,绝会看见水中旧时烈阳流光溢彩。
旧日阳,未必不可映照新时人。
江湖每日都在上演腥风血雨。
不谈外炼武夫,饶是二品搬山、一品倒海境的内炼武夫,双方浴血搏杀于人间之广而言,也不过一块稍大些的石头砸进江湖。
多溅出一些水花、涟漪罢了。
而两尊陆地神仙斗战,无异两座巍峨山岳。
用屁股想都知道必将掀起惊涛骇浪。
这般神仙斗法,千年夸张了些,但百年难遇绰绰有余。
人生七十古来稀,又有多少人能活到百岁苍龄。
亲睹陆地神仙风雷激荡之莫测术法,实乃上苍眷佑。
——
伏灵十四年,十一月初三。
早时还碧空如洗,高远幽深的天穹,至未时许竟天光晦暗,乌云滚滚。
绵亘也不知其里的乌海翻涌着,仿佛一方倒置的溟蒙汪洋,隐隐可闻隆隆雷霆声。
清凉山脉极深处。
千峰万仞之上立满了人。
仿若千百块腐肉之上萦绕不散的嗡嗡蝇群。
少年少女、老翁老妪,甚至有人抱着孩子。
所有人的目光,俱是遥望千丈之外,矗立两绝峰之顶的两尊陆地神仙。
白袍猎猎,背负古仙器月蚀剑的招摇山绽霞洞洞主,柔然。
与白衣飘舞,乌发如瀑,腰悬狭刀的赤足少年,遥相对望。
有些自恃内炼境的武夫,觉得过于遥远,便施轻功想近距离观之。
然僭越两尊陆地神仙千丈之距后,所有内炼武夫,不论三品金刚,还是二品搬山,一品倒海,其身躯毫无征兆炸裂开来。
尸骨无存间,血雾被风吹散。
竟被两尊陆地神仙溢散出的可怕气机生生湮灭。
一座山巅,烟雨楼楼主江绵意心神震动道:“两尊陆地神仙早已开始对抗。”
“不过并非术法、刀剑间的对抗,而是神念。”
“方圆千丈之内,生出能量域场,凡擅越之人,肉身顷刻便会被磨灭。饶是我,进去也休想再出来。”
有掌门好奇道:“江道友,你与神意宗的顾宗主,号称咱们魏国双壁。”
“见多识广,可曾见过这白衣前辈,或是听闻过。”
江绵意摇摇头。
“今日之前,这位白衣前辈籍籍无名。”
“此日过后,不论此战成败,前辈终将威震仙罡。”
“毕竟仙罡百国,陆地神仙共计也就那么些,委实太少了。”
有宗门宗主神往道:“陆地神仙本就极少,敢逆行伐仙之陆地神仙,自远古后,也就稷下学宫那位至圣先师。”
“今日,多了这位白衣前辈。”
也有人嗤笑白衣少年不自量力,“诸位,切莫忘却,仙罡陆地神仙分两种。”
“一种为招摇山陆地神仙,一种为其它陆地神仙。”
“虽同为陆地神仙,然后者对上前者,几乎没有赢面。”
江绵意点头表示赞同。
“凡招摇仙人,无一不出自长生天,天生身孕仙血。”
“若抛却生死血战,柔然前辈倾力燃烧仙血,即可获得超越陆地神仙境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力量。”
“这位白衣前辈凶多吉少啊~”
——
距两尊陆地神仙一千五百丈余。
一处峰顶,伫立着神意宗少宗主顾清予,还有顾溪禾,兰时与严守。
遥远处高空之上的滚滚乌云,在四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竟直往人间流淌而来。
仿若黏稠漆黑的浓墨。
满天稠墨分作两股。
一股流向柔然,另一股流向那位白衣赤足少年。
远远望去,两尊陆地神仙仿佛头生两座巍峨倒悬山。
山尖抵着大地,庞然山体顶着青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