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运行身法,腾挪起落间,便将西侧的流水假山亭台甩在了身后。
楼底一大片君影草,在阴暗处如雪般在微风里轻轻颤动。
“我来带个好消息。”兰笑书看似不愠不怒地在离白深容三尺远的地方停住。
而一袭银云纹白衣的男子并没有抬头,只是执笔端坐在案前,身姿如风中雪雨中竹。
“天罗地网困住了自己人,无一生还,镜花宫扮作风雨故的人不仅扮得毫无破绽,还能全身而退,如何,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兰笑书毫不客气地踏入屋内,挑了张椅子施施然坐下,很满意那一袭白衣华袍的男子执笔的动作一顿。
然而他很快就失望了。
“新采的紫岩,尝尝。”白深容抬起那张风华尽敛的容颜,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一弹。
兰笑书猝不及防,身子慌乱间猛地向后一倾,才伸手堪堪接住了对面携着内劲袭来的白玉杯,触到杯子时便感指尖一阵麻木。
“嘶——”一声轻微的抽气声响起,他略恼道:“爷的话你听清没有?”
白深容嗯了一声,云淡风轻地将手中那支紫毫笔架回一方玉砚上:“还有呢?”
“没有了!”笑话,他兰笑书供他当属下差遣这么多年,即便是因为那个八年赌约,但还真当他没脾气,想知道?爷没兴致说了!
“既是这等小事,也需你来趟君影楼,前些日子风寒烧坏了你脑子?”白深容眼神怪异,面无表情。
“噗——”一口百两银子的紫岩茶刚入口,便被兰笑书急急地转身俯首喷了出来。
“啧,真脏。”对面那人目露嫌恶继续补刀。
“白深容,爷有没有说过,爷看你不爽很久了?”兰笑书咬牙切齿道。
“嗯,有。”白深容气定神闲地答。
“呃?什么时候?”兰笑书有一瞬间的愕然。
他怎么不知道?
“刚才。”
“……”
他错了,他应该闭嘴然后直接出手才是。
直起身子一脚“咣当”踢开身旁的檀木椅,一把抄起那茶水所剩无几的白玉杯,正想摔出去,但也恰在这时勾起了他前几日惨烈的回忆,故而将手腕一转,终究没敢直接摔碎杯子,而是直接甩向了白深容面门。
兰笑书连日的憋屈忽然一股脑全爆了出来:
“无端用玉麟符折腾爷白走一趟钱门,爷认;赔不起你那价比黄金的破杯子,遣我到‘玄情楼’看三日三夜消息,爷忍;可昨晚用爷的人手布置了天罗地网换来的依旧是十八条人命,同样的结果,白深容,耍爷也该有个度!”
可那盏势如破竹的杯子竟在离白深容那张雍容风华的容颜前滞顿了。
滞顿时仿佛凭空有人将它握住悬在了半空,继而,随着白深容如羽扇的长睫一颤,那杯子竟就这样从半空轻飘飘地缓缓降下,落桌无声。
而对于兰笑书的怨言,白深容淡淡听完,淡淡起身,淡淡拾起洒金宣纸,淡淡地悬在半空中晾了晾:
“哦,你方才说了什么?”
咔!兰笑书觉得自己脑中有根紧绷许多年、名为理智的弦,终究断了。
嗖嗖嗖!
袖中,指尖,腰间,三道寒芒相继离身刺出。
白深容起身避过,身子往后退了大半,而兰笑书趁此轻功一运霎时拉近了两人间距,欺身而上。劈手只听“咚”地一声,直接将他逼至墙边。
白深容看不出是何心思,轻描淡写避过那三道寒芒,却对兰笑书的近身不躲不避,任由他将自己抵在墙上。兰笑书如此轻易地制住他,左手扣向白深容命门,右手肘一曲便形成了抵住墙面卡住他脖颈的诡异景象。
“你不动手,是赌爷不敢杀你?”狭长的眼眸中寒光大放。他是真有恃无恐,还是算准了八年赌约未过他不敢动手?
“笑书,嗯,劝你最好换个招式。”白深容如珠玉般的嗓音,对着兰笑书很好意地提醒道。
额上青筋暴起,兰笑书最恨眼前这人答话总不着边际,受不了地低喝道:“从现在起,你给爷闭嘴!”
两人内劲相持着,不出一盏茶的时刻,兰笑书额上淌下一滴冷汗,但仍旧未松手,反倒左手指节微动,嚓地一声,一段数寸长的利刃从手背上弹出来,。
白深容微微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额上青筋暴起,兰笑书最恨眼前这人答话总不着边际,遂受不了地低喝道:“从现在起,你给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