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谢酒棠见他一剑劈下,惊叫一声便轻易地躲开时不忘将身边的绝音拉了一把,左手手中还擎着那茶壶,秀眉一蹙,“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小子的心肠,可是比妇人还狠毒哇!”
而那青衫男子只冷哼一声,见陆澈还呆驻一旁,以为是他太过怯懦,目露不屑地执剑重新刺向谢酒棠。
谢酒棠面色一冷,提气跃起身形,一脚毫不客气地踹在他脸上,顺势后翻时便右掌猛地一切,卸了他的执剑的劲道。
她又嫌茶壶碍事便随手掷在地上,砰的一声,裂为数瓣。
谢酒棠踩着青衫男子的肩头跃过,落地脚步轻松一错,左掌在地上一掠,待众人回神时她指尖便已藏了四瓣茶壶的碎片,未见她如何动作,眼前一晃那四片碎瓣便杳无踪迹。
大多数人都是望向青衫男子,以为他要遭殃。
却万万没料到,四片碎瓣无一例外竟都是奔着陆澈去的。
而陆澈也同样是预料不及,谢酒棠出手实在太快,快得他即便先一步察觉却也无从闪避。
四片碎瓣势如当空雪虹,疾若密雨狂风,待他还未察觉到痛楚时,便先听见了客栈内此起彼伏的抽气与惊呼声。
下一刻他脸上传来的剧痛令他整个身子不由轻轻颤抖起来!
他颤巍巍地将手伸向自己的脸,却在伸出手还未触摸到下颚前便在胸膛前接住了一股殷红粘稠的液体!
滴答。滴答。
一丝一丝如雨珠般滴在他的掌心,如一簇簇妖娆的曼珠沙华般逐渐从掌心绽开到整个手掌,最后又如雨水般从指缝中倾泻。
整个客栈死一般的寂静!
而陆澈仿佛被钉住了,手掌僵在胸前,双眼一眨不眨地怔怔看着那带着浓郁的血腥味的液体一圈一圈地在掌心洇染开来。
整个客栈就剩谢酒棠与白深容面色依旧如常。
谢酒棠拍了拍手,脆声道:“喏,你的同伴想用这把剑毁了我的脸,我本也是想用这茶壶划花他的脸,可转念一想,他可是为你打抱不平呢,故而只能委屈你受下了。”
“大,大师兄……”青衫男子闻言立刻恍悟,指着谢酒棠的剑微微颤起来,魔鬼!这女子简直是丧心病狂的魔鬼!
他转向陆澈有千言万语想要辩解,却在目光触及到他满脸鲜血疯狂愤恨的目光时僵住了口。
正是因为率先动手的是他,与陆澈毫无瓜葛,而他又面貌平淡无奇毁了他的脸本也没什么。
可陆澈不一样,他是逐月第一剑,是深受师父赞赏的大师兄……他本是才貌双全,如今却……其实若是细想陆澈毁容与他本是毫无关系,本就是谢酒棠突然出手,却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由头扯到了他的身上,以致令陆澈下意识以为自己受的伤全是缘由他……青衫男子惊骇地望着陆澈目如拆骨的眼神,不由慌了神,他不由自主退后半步,再转向谢酒棠,这女子实在太过可怕!
谢酒棠似乎对这样的变故还不满意,在绝音目瞪口呆,白深容诧异的目光中,她突然一手勾住了那青衫男子的脖颈,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道:“看来你很是愧疚啊——”
“那为了不让你这么愧疚,我就再透露一件事儿给你。几日前你们逐月门是不是死了人,身长大约八尺,是个执刀大汉?”
“……你,你怎么知道?”青衫男子的注意瞬间被谢酒棠带了过去。
“因为那日我恰好看见他死在你这位大师兄手里了呀。”谢酒棠魅惑的嗓音低沉,越是温柔,在青衫男子听来便越是可怖。
“不可能!”
“那日我瞧见他唆使那大汉扮成店小二在倚魂楼管事手下葬送了性命,彼时他坐在二楼雅间看得不亦乐乎,直到最后那大汉被十几根绣花针扎满了咽喉,口喷黑血,他也没下去出手帮衬呢。”
“……不,不……”青衫男子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
谢酒棠说的这件事,与陆澈前几日与他说的时间地点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他说是那大汉执意要去刺杀云浣尘,而他恰好不在酒楼。
他脑中一片混乱,拿剑的手颤得越发厉害,不知从何说起,很快又听谢酒棠在耳边温柔低语:
“唉呀,你说,他连一个无冤无仇的同门都能见死不救,今日这事一过……你猜,他会不会对你也痛下杀手?嗯?”
最后一个“嗯”字拖长了尾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死亡之音,将青衫男子的心神也瞬间拖得一紧。
手中长剑呛啷一声早已落地,额上冷汗瞬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