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还是第一次在宫外上朝,因为他没有大婚,老婆、孩子属于没有宫籍的黑户。
老朱虽然封了他儿子,但是未婚先孕,没走完册封礼告慰列祖列宗的程序,相当于只办了登记。
因为开国时没有统一北方,他的亲王金册只是身份证,象征藩王权利的金印还没颁给他。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拿到金印就带着老婆、孩子回封地,离开紫禁城这个是非之地。
洪武九年正月初一的大朝会,不仅文武百官、京营四十八卫将领、京畿附近知府县令、连驻守各方的三司承宣布政使、提刑按察使、都司指挥使都来参加朝贺。
朱元璋特地将御座设在奉天门,今天他要宣布一件在心里密谋已久的大事。
接受完百官朝贺后,朝阳升起照亮了整个大殿,广场上的紫金香炉点燃寥寥青烟。
大汉将军列队,旗甲鲜明。
十几名火者抬出五张红色木案摆在丹陛之下,一队太监从金漆宝册亭里拿出十方雕刻着蟠螭红漆宝匣放于大案之上。
朱元璋声若洪钟道:“朕读史书,读到唐末五代割据之乱以及赵宋靖康之变。
皆因宗室暗弱才让权臣和外敌有可趁之机,冥思苦想之下有了一个办法。”
“黄狗儿传朕旨意。”
他一说完,太监黄狗儿拿出一卷圣旨展开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今诸子既长,宜各有爵封,分镇诸国。钦此。”
只有他知道朱元璋还在当吴王之时就在谋划这件事。
除了老朱家的几个成年的娃,朝堂大臣都被蒙在鼓里。
太子朱标站在皇帝左侧,朱樉跟着八个皇子站在
朝廷百官队伍里大臣们面面相觑,又不敢交头接耳。
当朝中书省左丞相李善长,是开国第一功臣,他年逾六旬胡须花白,精神矍铄。
李善长向前两步拱手道:“陛下要更制事先未与我等商议,猝不及防之下难免出错。臣等请陛下三思。”
他的当朝宰相统领百官辅佐天子,按照朝纲:皇帝诏书是要经过中书舍人起草再经过他这个宰相颁发各部衙门才是正式诏书。
不然只是中旨,六科给事中是有权利封驳圣旨的。只是洪武朝没人敢做。
翰林院侍讲学士,太子赞善大夫宋濂拜道:“陛下汉景七国之乱和西晋八王之乱犹在昨日,望陛下三思。”
参知政事胡惟庸俯身拜道:“陛下如此大事不应仓促而就,与朝堂诸公商议万全之策可避免日后祸端。”
一旁的朱樉一直以为历史上的胡惟庸是个攀附皇权的幸进小人,听了他这话有点刮目相看。看来能当到宰相的都有两把刷子。
杨宪被处死后,被召回的忠勤伯汪广洋跪拜道:“藩王手握兵权难免尾大不掉,请陛下三思。”
御史大夫陈宁跪拜道:“陛下颁布法令不应越过中书省于礼不合,臣请陛下三思。”
御史中丞涂节跪拜道:“我大明重开大宋天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臣请陛下虚怀纳谏。”
除了因杀李善长的亲信,中书省都事李彬被罢免在家的刘伯温,当朝的淮西籍文武官员全部站在李善长一边。
看到朱元璋脸上阴晴不定,他知道历史上的腥风血雨终于要来了。
朱元璋背着手走下御阶来到李善长身前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两个人是搭档二十一年的老伙计彼此心知肚明,不到一刻钟,被盯得发毛的李善长退后一步,放下头上的官帽道:“臣年事已高体弱多病,未免耽误国事。臣乞骸骨。”
李善长白发苍苍俯首贴地,朱元璋面无表情吐出一个字“准。”
李善长叩头谢恩越过满地黑压压一片跪倒的百官,走到宫门前别有深意的回头停住脚步。
朱元璋和李善长离着数百米隔空对望,他们曾是创业路上并肩作战的伙伴,彼此都心知肚明今日之后便是水火不容的政敌。
朱元璋笑着招手道:“韩国公劳苦功高,为我大明呕心沥血为开国第一功臣。特赐丹书铁券,除十恶不赦之罪外可免死两次。”
太监端着用黄绢盖着檀香木盒放在李善长手里,李善长双膝跪地高举着哽咽道:“臣李善长谢主隆恩。”
他走的时候步伐轻松,只有朱樉知道这哪是保命符分明是催命符。
朱元璋招呼着大臣笑呵呵道:“今天是咱一统江山之后第一个大喜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