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一脸狐疑,以前吴国公府和吴王府的画师他都认识。或许是他在北边自学的也说不定,朱元璋这样安慰自己。
朱元璋将亚麻布的画框抱在怀里,他觉得比宫里那些工笔画的画师画的像他多了。以前有个给他画张驴脸的画师,他直接下令拖出去砍了。
朱元璋转身对儿子吩咐道:“回宫以后给咱和你母后多画几幅。”
朱樉只关心一个问题问道:“帮你作画也可以,有多余的俸禄吗?”
朱元璋被他逗笑后说道:“咱是皇帝你敢跟咱讲价?”
朱樉点头理直气壮道:“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上次我打烂你茶盏和梨花木御案那事你不是一直记着吗?”
朱元璋拍了他的肩膀笑道:“好好努力将来咱给你一个泼天的大富贵。”
朱樉一脸嫌弃,严重怀疑朱棣爱打白条这事是不是遗传的老头子?
朱元璋回到房里,马皇后将他抱着个木框奇怪道:“你用一张上好的麻布包着木框这得多浪费呀。”
朱元璋像个孩童将画框翻转一面对着她炫耀道:“看看你儿子画的咋样?”
马皇后翻了一个白眼后挪揄道:“这作画之人又是我和谁的儿子?”
朱元璋听到后嘿嘿讪笑道:“咱儿子给咱画的像,妹子你给评价评价。”
马皇后端详半天后展颜一笑说道:“以往你朱重八总说宫中画师将你画的太过浮夸,你儿子画的跟你本尊一模一样。”
朱元璋哈哈大笑之时,马皇后临了补上一句让他彻底笑不出来。
“二郎这画功自成一派可堪称一代大家,栩栩如生不说就连这光秃秃的下巴上的几根胡须都画的分毫不差。”
朱元璋笑容逐渐消失,嘴角抽搐说道:“这小兔崽子剁了咱的龙须,咱得把他发配到天涯海角。”
马皇后察觉到戳了丈夫伤疤,她连忙安慰道:“胡须不过两三年就能蓄长,就算长不出来,陛下大不了跟宫里公公一样。”
媳妇的安慰让朱元璋的伤口像抹了盐一样酸爽,朱元璋连忙岔开话题将昨晚发生的事绘声绘色讲了一遍。
马皇后听完后担忧的说道:“这陈四一跑想必会向县衙通风报信,到时我们一走乡民势必会遭到报复。”
朱元璋握着她的手说道:“你放心那些残虐百姓之人,咱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到这话,马皇后安心了,朱元璋继续说道:“咱在圣旨上将皇庄这些地分给了这些百姓,名义上还属于咱但是不用向官府纳粮,咱按二十取一收租,永不加赋。”
马皇后闻言笑着说道:“这样再好不过,百姓家有余粮心中不慌。”
朱元璋认真道:“这是樉儿给咱的灵感,咱以前光想着这皇庄当子孙钱袋,却忘了刚刚统一的大明还有那么多流离失所的黎民百姓,咱想要用这些皇庄安置这些失地百姓。”
马皇后轻轻拍了拍丈夫长满老茧的大手,她点头认同道:“陛下此举大善,失之于松得之东隅,百姓安定才是江山长久之计。”
朱元璋被爱妻真心夸奖一句在他心里胜过万千文人追捧,他满眼放光说道:“有舍才有得,咱不仅要将皇庄的地分给百姓,那些贪官污吏和不法贵戚的地一并分给全天下的百姓。”
“历代帝王以出身贫寒为耻辱,而咱朱元璋以农家子佩天子剑平定乱世为荣。”
看着慷慨激昂的朱元璋,马皇后满眼忧愁担心道:“陛下难道不怕口诛笔伐留下万世骂名吗?”
毕竟文人笔杆著青史,朱元璋当然懂这个道理,他想起了站在高处振臂高呼的儿子。
朱元璋表情庄重说道:“大道昌隆,吾道不孤。”
“咱的儿子可以为一方百姓执旗,咱身为父亲当为九州黎庶执戟。”
看到两父子能冰释前嫌,马皇后声音哽咽说道:“这条路荆棘万丈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陛下几近知天命之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个道理应该比我更懂。”
朱元璋抱着马皇后宽慰道:“妹子不要担惊受怕,只要咱不死这天下就乱不了。”
“咱是再造华夏,亿万汉人敬仰的英雄。刘邦五十四岁成立汉朝,咱才四十八岁,哪怕天下乱了,咱再打回来便是。”
看到丈夫的豪情万丈,马秀英仿佛回到了从前朱元璋跟郭子兴决裂时,带着淮西二十四将奔赴生死不知的定远战场。
靠在朱元璋肩头,马秀英眼波流转语气温柔说道:“我相信你,这世间只有你朱重八有资格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