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一听这话,立马就急眼了:“我爹被软禁在家都快一年了,表叔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朱樉仔细想想没有老李家那一关键一票,还真拿不下汤家和沐家那两票,冯家和傅家自然也不会答应的那样痛快了。
朱樉脸色一变,露出笑容说道:“开个玩笑而已,你我既然是亲家,以后我俩平辈论交。”
“有咱们这层关系,你们李家的事,自然也是我秦王府的事。”
李景隆看着川剧变脸一般的朱樉,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刚才我明明看见你一见我就想坐马车跑路来着。
一路上朱樉眼睛盯着书本,头也不抬说道:“我叫你办的那件事办好了吗?”
李景隆老实回答道:“那人已经运回家乡安葬了。”
朱樉随口问道:“他家中还有亲人吗?”
李景隆摇摇头说:“没了,家中就剩他一个独子。埋在山上连块碑都没有立。”
朱樉沉默不语,半晌才说道:“爹妈都取了名字,就这样没名没姓消失了,也怪可怜的,有机会在开封府给他立块碑吧。”
李景隆有些惊奇道:“真的要刻名字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之人追查到蛛丝马迹。”
朱樉合上书本说道:“就叫无名英雄纪念碑吧。”
良久,李景隆才问道:“表叔,你写信叫我把那些百户、试百户、总旗、小旗这些人微言轻的底层军官拉进我们‘洪武门’组织。
为何反而要将那些千户、指挥佥事、都指挥使全部拒之门外?’”
朱樉耐心解释道:“咱们除了京营四十八卫近二十万人马,天下的卫所兵有近百万之多。各地卫所的各级官领有两万八千之多。
千户以上的武官不到千人,这两万七千多的基层武官才是我们要尽力拉拢的对象。”
“因为他们才是军中的大多数,别看这帮人官职卑微,无论是谁当国都撤换不了这帮人。”
李景隆心领神会说道:“这些人别看手底下不过十号人、百号人,可一旦这盘散沙真聚拢到一起,能量大的惊人。”
朱樉对于这个政治头脑、经商头脑满分的李景隆很满意,认真说道:“我跟邓氏结亲,包括与冯家和傅家子女联姻那事想必你也清楚。
咱们上层稳定了,下一步就是要将下层的这些砂砾聚沙成塔。只要咱们拳头够大,铳杆子够硬。这天下就没有什么事做不成的。”
李景隆消息灵通,自然知道朱樉八月在京城里搞出的大动作。
他脑袋灵光很快就明白了,自己以后在其中充当的是中间人角色,问道:“表叔需要我通知这帮淮西子弟做什么?”
朱樉语气冰冷说:“告诉那帮淮西老家伙们,再不交投名状就要上胡惟庸余党清单了。”
李景隆拿出炭笔和纸问道:“具体要求是什么?”
朱樉慢条斯理说道:“一半家产投入绣云坊,每家派一名庶子来我身边当亲兵。你告诉他们之中愿意的人,有朝一日会庆幸今天的决定。”
李景隆点头称是,铜辇驶入皇城。
官员们排队在左右掖门,鱼贯而入,已经调任中军都督府断事,正五品的五军断事官铁铉在进门时,
故意落后几个身位,跟朱樉擦身而过时,微不可察的小声说道:“今日在午门言官那边聚集在一起动静不小,王爷可要小心了。”
铁铉提醒后,朱樉颔首示意,然后两人分开进入两道门。
说良心话,两人治国理念不合,铁铉不是真心实意效忠朱樉,但是因为两人共事过一段时间,满朝上下都把他铁铉当成秦王党排挤。
铁铉索性只好含泪上了贼船,站在奉天殿前的广场,
废除宰相之后,朱樉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前排。
奉天殿里可以摸鱼,但是文武百官没有一个敢比他先踏进奉天殿。
朱元璋坐着龙辇而来,身后跟着太子的软轿。
朱元璋被抬上丹陛之后,特意向朱樉招了招手。
朱樉一身圆领赤红色的衮龙袍,跟一身赭黄色衮龙服的朱标一左一右跟在朱元璋身后。
朱标有意无意向朱樉问道:“听闻二弟这两个多月都在闭门读书,不知道读的是什么书?”
朱樉笑呵呵说道:“臣弟刚把二十一史粗略的看了一遍。”
朱标有些意外,问道:“二弟读完这些史书可有什么心得?”
朱樉沉吟一阵后说道:“用三个字概括 —— 家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