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宝回房关上门前,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主子果然说的没错,官场不是打打杀杀,官场是人情世故。”
看了看手里锥子上的血迹,苟宝像是发现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决定以后谁要是敢不听从他苟大伴当的话,苟宝就用这根锥子扎他的屁股。
陈宝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走到这帮番子跟前。刚才黑灯瞎火,这帮番子隔得老远,没看清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就这一小会儿的时间,威风八面的陈公公就跟被人捅了大腚一样,连走路都变的困难。
大家伙对秦王府的危险程度,有了新的认知。领头的东厂掌刑千户王斌相当会看眼色,上前一把扶住了顶头上司。
他犹豫了半天,才说出了心里担忧:“陈公公,咱们真的不进去找秦王府要账了吗?”
陈宝斜眼瞟了他一眼,这句没脑子的话把他气得够呛。要不是念在他第一个上前搀扶的份上,绝对会给他一个好看。
陈宝没好气的说道:“咱家能全须全尾的走出秦王府就不错了。找秦王要账?你还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主。”
刚才的惊心动魄,这帮人不知道。那苟太监的锥子扎的地方离他的野菊花就差了几公分,要不是平时勤加练习提肛,他陈宝搞不好就成了东厂第一个因公殉职的太监。
想起来之前督公和司礼监掌印的再三嘱咐,王斌仍然心有余悸:“这是毛公公和陈公公亲自交代的事,咱们要是一无所获回去,恐怕会受到二位公公的责罚。”
陈宝一听,非常光棍的说道:“现在干爹和督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是万岁爷交待他们的差事,要是办砸了跟咱们这些底下的人没多大的关系懂吗?”
临走之前,陈宝一肚子怨气,发起了牢骚:“他们畏惧秦王一个个都躲在背后不愿出面,指使咱们这些小鱼小虾在前面碰的头破血流。”
“咱们能有多大的能耐,才能办多大的事。回去把锦衣卫那小子放了,再赔偿些银两堵住他的口,这件事就与咱们无关了。”
毛骧跟干爹都想让他来当这个背锅侠,他陈宝又何尝不想让上头的两位大佬给他顶包呢?
离南京城数里之遥的鸡笼山,犹如一座巍然屹立的巨人,山上有一座洪武皇帝修建的帝王庙。
庙里供奉着自三皇五帝数千年来的十七位帝王,甚至连元朝的建立者元世祖忽必烈的牌位也赫然在列。
鸡笼山的山脚,一座气势恢宏的阅兵楼拔地而起,它宛如一座庄严的历史丰碑,见证着过去的辉煌。
元朝至正十七年,朱元璋攻下南京的第二年,就在此举行了盛大的阅兵典礼,并修建了这座阅兵楼。
出征云南的明军大营,便设在这个地方。随着洪武大帝一声令下,从京营中抽调出了四万精锐,如钢铁洪流般汇聚而来;各地卫所征召的十余万老兵,似繁星点点,陆续加入。合计二十四万雄师,对外宣称三十万,其气势磅礴,如泰山压卵。
朝廷又从江淮等地征召了近五十万的民夫,如蚁群般忙碌,保障着这支大军的后勤。
明军大营的营帐连绵数十里,密密麻麻,如漫天星辰,令人眼花缭乱。
一大清早,朱樉换上了一身戎装,从牙帐里走了出来。他的身旁跟着中军都督府的断事官铁铉,铁铉没有穿着文官袍服,而是特意换上了一身甲胄,他是色目人,身材高大威猛披甲戴盔之后,更加像一名武将。
跟别的文官不同,铁铉对于领兵打仗的事并没有丝毫的抵触情绪。相反还很热衷,朱樉这次出征带上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磨练他的军事技能。
他昂首阔步向帅帐走去,对着身旁的铁铉问道:“最近军营里可有吃空饷跟喝兵血之事发生?”
朱樉将铁铉安排到了军法官的岗位,就是为了盯着军营里那群无法无天的勋贵老将。
铁铉如实回答:“大帅,下官连同罗军需、黄掌柜等人连夜翻查了上个月的账目,并没有发现有这种情况发生。只是……”
罗军需就是罗贯中,他曾经是张士诚的谋士。朱樉这次出征特意带上了他,黄文章是绣云坊的掌柜,现在沿海闹起了倭寇。老头子下令‘片帆不得下海。’的海禁政策。
布坊的海贸生意陷入了停摆,朱樉将这些掌柜、账房带在身边的理由很简单,第一个是信得过,第二个是他的座右铭是不养闲人。
见他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朱樉有些不耐烦的问:“有话直说无妨,只是什么?”
铁铉这才说出了自已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