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翻身下马,径直对着傅友德、李文忠、沐英、王弼、张龙几人鞠了一躬。“只怪我经验尚浅,没有跟几位老将军沟通。今后我这名军伍晚辈,一定向各位老前辈求教。”
所有人都没想到,朱樉一上来就承认了自已的错误。不仅没有让手下人背锅,还拿出了一个晚辈的姿态。
朱樉没有一点上位者的架子,这让几位当世名将感到如释重负,他们最害怕的就是遇到任性妄为,还死不认错的主。
傅友德连忙摆手:“上将军一时不察,这点小事完全无伤大雅,向我等下属道歉就大可不必了。”
傅友德跟朱樉是儿女亲家,第一个站了出来将这件事揭过。在场的将领都跟他沾亲带故,自然保持了缄默。
这次闹出的乌龙,没有影响到朱樉的威信。就这样轻轻被他化解了,大部队合流之后,朝着安徽进发。
浩浩荡荡的队伍,走了好几天。到了隶属池州府的铜陵县,也是长江的渡江口,与江北的桐城县隔江相望。
刚走到铜陵县的地界,铜陵县令跟县丞、主簿、典史等人,早早等候在了官道上。
隔着老远,一见到明军飘扬的旌旗。铜陵县令就带着人迎了上去。“知县陈明生携下属和本地士绅拜见秦王殿下。”
这帮人齐齐跪倒,直接堵在了路中央。大部队只能停了下来,朱樉接到通报以后,带着经验丰富的傅友德快马赶到了队伍最前方。
看到陈明生的身后,跟了一大帮身穿员外服的地主乡绅。这些人都是当地的乡长和里长,一个个脑满肠肥看的朱樉直皱眉。
骑在马背上的朱樉,收敛了脸上的不悦。他微微颌首:“都起来说话。”听到他的命令,陈明生等人才敢站起身来。
“下官陈明生仰慕殿下的风采已久,今日得见果真是三生有幸。”
朱樉没心思跟一个七品芝麻官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本王奉命率大军出征,陈知县带着一帮人堵在路上,是要做什么?”
陈明生脸色一僵,随即躬身回答:“听到官军前来,本地乡亲无不感到欢喜鼓舞。下官特地组织百姓前来劳军。”
随着陈明生背过身去朝着远处招招手,不一会儿,有四五百人有男有女驱赶着上千头大肥猪出现在了官道上。
这一群百姓面有菜色,衣服上缝满了补丁。跟他们身前油光发亮的大肥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身后还跟着一帮衙役腰间挂着刀,手持水火棍驱赶着他们。
眼前的世界名画,深深刺痛着朱樉的内心。身旁的将领们对眼前的场景习以为常,看到那群地方官员,朱樉的手悄悄按在了刀柄上。
眼见朱樉有动手的迹象,傅友德连忙劝阻:“上将军莫要冲动,且听老夫一言。”
傅友德将他叫到了一旁,悄声说道:“大军的军粮都是定额的,牛羊等物资只能到达了地点以后才能宰杀。”
“这一路上兄弟们要开荤的话,只能依靠地方上劳军。兄弟们已经好多天没见过油腥了,这样下去会影响士气的。”
对于二十四万人来说,这一千头猪连根猪毛都不够分的。傅友德口中所说的兄弟们显然不包括底层的普通小兵。
这是数千年来形成的森严等级制,不是他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不过朱樉从来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朱樉一转头,恰巧碰见刚来看热闹的李景隆。
“二丫头,你今年的俸禄都发下来了吗?”
听见表叔询问自已的工资,李景隆心中顿感不妙。“表叔,你问这个干嘛?”
“别想转移话题,到底发没发?”朱樉一发火,李景隆苦着脸说道:“上个月刚发的三千石,折合银子一千五百两。”
朱樉顺手一指:“你带着人把那些肥豕买下来,然后通知伙夫今晚给兄弟们开荤。”
“小侄冒昧的问一句,犒赏兄弟们的,为啥要我出钱?”李景隆很不服气,朱樉板着脸说道:“那你是想当铁岭卫还是琼州卫的都指挥使啊?”
琼州是鸟不拉屎的海南岛,铁岭更是苦寒之地。李景隆打死都不想去这两个地方,说实话跟流放没什么区别。
所以李景隆干净利落的选择了掏钱,李景隆带着亲兵正要赶去时,朱樉特意嘱咐道:“直接把钱付给百姓,官吏敢伸手一律带回大营等我处置。”
这次出征,朱樉特意从北镇抚司调来了不少用刑的好手,就等着不开眼的上门了。李景隆点头随即调转马头,朱樉对着赛哈智吩咐道:“你把铁断事叫上,带着锦衣卫好好查查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