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长的乞丐又道:“即便是一条狗,一只耗子也知道挣扎求生,范公子生而为人,又岂可轻易自寻短见?”
范林怅然道:“你……说的是……我这二十多年过的一帆风顺,居然吃不住任何打击……这天下实在有太多与我一般的苦命人每日都在努力活着。”
那老乞丐将手里剩下的全部狗肉塞在范林手上,说道:“范公子与我有一饭之恩,若范公子不嫌弃我们的肉脏,可暖身饱腹。”
这些日子来,范林第一次感到饥肠辘辘,他大口地咬着这沾着黄土与雪粒的狗肉,他发现这竟是他出生至今吃过最美味的佳肴——这肉里,他吃到了世态的炎凉,尝到了人情的冷暖。
范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下了泪水,他本以为他的泪水早已流干了。
范府的大门再也没有打开过,范林也在阙城失去了踪迹。有人说范林是醉酒后失足跌入河中身亡,也有人说他是赊了某家酒馆的账后被小二失手打死,但终究没有一个真正的说法。
神采飞扬的范公子虽然失踪了,但阙城却在某一天多了一个名叫范二花子的乞丐。没有人知道这个范二花子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他又黑又脏,每天都和一群路边的乞丐傻乐乐地玩闹着。没有人知道范二花子每日在开心些什么,在他们看来这些乞丐的人生已是世间最凄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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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故事,都是在几年后的一个雪夜,在一间破旧的茅屋内,由一个饱经沧桑的乞丐告诉了一个初入江湖的浪子。
夏逸推开了窗,并没有把范二花子的故事告诉傅潇与徐舒舒。范二花子是他的好朋友,他由衷地敬佩这位好朋友,太多的人都被生活中的打击打倒而再难站起。他知道范二花子很难再去面对范府的往事,他也不可能再去与昔日的狐朋狗友和好——他已不愿再做范林。
可他还是活了下来,或许他是在逃避痛苦,但他依旧在努力活着——这恐怕也是世间多数人的生活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