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
芸娘不明所以的望了望自己所处的队伍,目之所及都是愁苦焦急的百姓,他们或背着包袱或挑着扁担或牵着孩子,一看就知都是劳苦百姓。
是谁要厮杀?
和谁厮杀?
她还没想明白吕庭杰话中意思,就被男人猛的圈到怀里,“跟我走。”
吕庭杰把她护的严严实实,两人低头挤开纷乱人群朝外行去。找到马车后,他们片刻不停的策马离开。
马儿闷头跑出五里地后才缓缓停下,芸娘望着身后越来越远的霸州城,心里不是滋味,“你的意思是,那些闹事的百姓会…死?”
“可能吧。”看天色,现在约莫着是申时,吕庭杰眺望远方,“我们酉时再去查看下情况。”
“好。”
连日奔波,两人相依为命,昼夜陪伴在彼此身畔,早已建立起某种特殊的情感。
吕庭杰好似知她所想,宽慰道,“别想那么多,你最该关心的是我们何时能到幽州,何时能见到妍儿。”
“嗯,你说的对。”她一个朝不保夕的普通人,面对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纷争不断,又能做什么呢?
什么也做不了。
与其去想那些无力改变的事情,不如沉下心想想接下来的计划。
太阳西斜,余晖烁烁,俊秀公子收回远眺的视线,“上车,我们回去。”
芸娘不知为何心里直打鼓,她揣着紧张不安的心望着车外的一草一木,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待远远看到高耸的城门楼,那颗紧张难言的心猛的提起来,让她屏住呼吸不敢眨眼。
随着马车越走越近,眼前景象让她愣在当场。
朱红铁制大门上,青石板地上,到处都是四溅的鲜血,摞的小山一样高的死尸让人只看一眼就胆颤心惊,心底发寒。
两个时辰前还鲜活怒骂的百姓转眼间就变成一滩烂泥堆积在一起,其中不乏妇女稚童之流。
“为什么朝廷要这样?”芸娘明亮的眼睛覆上层层阴霾,她不解的喃喃,“为什么要屠杀他们的子民?”
“这些聚众闹事寻衅滋事的百姓或许只是一时激愤,可是在为官者看来,他们这是胆敢挑衅朝廷,是犯上作乱,是受了洪连教蛊惑的刁民。”
“现在是非常时期,杀一儆百或许是最好的办法。”吕庭杰轻轻抚了抚她后背,“今日朝廷杀了这么多无辜之人,明日定然会大开城门安抚百姓,明日我们就可进城了。”
“是吗?”芸娘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周尧均曾说李燕归滥用酷刑残害忠良,置百姓于不顾,是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当时她还满心愤慨,处处替李燕归辩驳。可是,当一个个无辜之人真的惨死在自己面前时,芸娘退却了,疑惑了。
她不知道她一直以来的坚持对不对。
李燕归爱她,包容她,甚至毫无芥蒂地接受妍儿。桩桩件件她都无以为报,只能倾心相待,奉上全部身心用以回馈他的深情。
可是,现在她发现,周尧均可能说的没错,天下大乱,李燕归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至少,在他执掌的朝堂下,地方官员不该如此残暴不仁的残杀无辜百姓。
对于他们的去而复返,继续盘桓在城门口,守门士兵对此视而不见。天色一点点暗下来,陆陆续续也有几批行人在城外驻扎。
因为天色渐晚,视线受限,远道而来的行人都忙着生火做饭,没有人关心城门口堆积如山的尸体。
吕庭杰皮相好,人又风度翩翩气质不凡,很容易搏的其他人的信任。他不过略离开片刻,很快就拿回来一个瓦罐和少量白米,“今天晚上有粥喝。”
篝火照亮了他淡雅沉静的脸,芸娘也微露笑意,“那可太好了。”
瓦罐里的粥很快沸腾,咕嘟嘟往外冒着热气,香甜的米粥味道飘散在空气中,让人食欲大动胃口大开。
“啪,”突兀的响声让心不在焉的两个人都猛的回神,两个人不约而同凑过去查看米粥,孰料却直直撞在一起。
“嘶,”芸娘捂着脑袋眼泛泪花,“你的头好硬,撞的我好疼啊。”
许是一路相伴,她不知不觉把吕庭杰当成了亲近之人,也许是别的原因,她话中的亲昵撒娇之意连她自己也惊了一跳。
“呵……”吕庭杰脸上毫无保留的绽放笑意,他自然无比的伸手揉捏芸娘撞红的额头,眸中笑意盎然,整个人如春风拂面让人小鹿乱撞,“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