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和夏娃偷尝禁果,惹神大怒,将他们驱逐出了伊甸园。
生命之树上鲜美多汁的智慧果实被人采摘,潘多拉魔盒被打开,智慧、罪恶、疾病一齐撒向人间。而黑色的古蛇则伏在阴影中吐着红色的蛇信子。
天使的聪慧不再是独特的存在,他们开始怨恨那条黑蛇,怨恨这世界的罪与恶,怨恨亚当和夏娃让智慧的光辉洒向人间,怨恨这两位禁不住诱惑的人类始祖,怨恨这方天地,只求在这一片混沌之中独善其身。
“那条蛇是撒旦变的!他在复仇!”
“肯定是路西法派遣它来的!”
“魔界全是一群疯子,待在那里让他们都发了疯。”
这是我听到的最多的话。
路西法被说成了报复心极强的人,谁也不看起的永不低头的傲慢之罪本身。
天界对他众议纷纷,我就算不想听,那些话还是铺天盖地地向我砸来。仿佛他之前在天界的功绩都是狗屁。
我倒在堆叠成山的公文中,摸出那张属于路西法的牌。百感交织中,化作一声轻叹。不是所有的悲伤都可以从眼角化作泪流出,不是所有的痛苦都可以呐喊出声。无言与沉默,往往更是悲痛所在。
回想以前,我似乎没为自己活过,现在……好像也是。一种无力感来袭,我提不起精神。我明明不厌世,却在一刻希望我从未存在于世。
宫殿里的灯光彻夜未灭,我的勤奋被他们所称赞、所赞美。把“负责的副君”这个头衔按给我。
再忙一点,再让自己没有片刻停歇,似乎就可以摆脱这样无欲无求、孤独落寞的处境了。
“米迦勒殿下,真的不要休息一下吗?”
佣人端着热水进来。
我明明吩咐过不要过来打扰我,刚想发火,却对上那双满是关怀的眼睛,那是真切是情感,她是是实实在在的担忧我。
“谢谢。”
我接过茶杯,刚想冲她微笑,干裂的嘴唇瞬间裂开,冒出了血,比水来的更早的是嘴里的血腥味。
“请休息一下吧,殿下。您的父母会担忧的。我就时常担忧我的儿子,他们也会担忧您的身体的。”
父母?那我的父母怕是父神了。他既是我的父亲也是我的母亲,而我只是他万千创造物中的一个。想到这我不禁苦笑,面前这位慈祥是母亲,一定从我身上看到了他儿子的影子。
我把茶杯递回给她,说我想休息一下,让她先出去吧。她一脸欣喜地练练答应着出去了。
搁下那张牌和手中的笔,看向窗外。
我是神的儿子,我会飞。
站在窗边,直直坠落,求生的本能在我将要坠地时展开六翼,飞入夜空。
黑色真的是个很有包容性的颜色,我肆意地在它的怀抱里飞舞着,一股脑的乱窜,我的飞行技术一如既往的烂,一点也没有变。
皎洁的月光如水,倾泻在我的羽翼上,让它们看起来像绸缎那样柔滑。
忽然,一阵轻柔悠扬的歌声飘来。这么晚了,谁会在唱歌?
我寻着歌声过去,然而歌声不一会就中断了。我向四周望去,期盼能见到一个身影。
彗湖鲛人
可除了婆娑的树影,什么也没有。
接连不断地自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突兀,我落下来,听着声音具体来自哪儿。
天使都不喜欢在夜里出行。没有黑夜,永昼的第七重天是众天使向往之地。
他们会错过很多。错过虫鸣蛙叫,错过婆娑树影,错过银色月光。
惧怕黑夜的人,心里无光。
与我相距不远处的彗湖边,通身雪白的小怪物吐出嘴中的羽毛,用尖细的指甲擦了擦唇边的血迹。
近来,发生了件怪事,总是有天使在第四重天莫名其妙地消失。有时两三天一个,有时一星期两三个。
起初他们并不在意,可是人越来越多,至今为止,最起码要有二十个天使消失了。消失的天使阶位并不高,最多的也只有四只翅膀而已。
这自然不归我管,副君又不是老妈子,下面自然有人查。
我在夜晚偷溜出去的代价就是攒了好几天的公文没有批。活了那么长时间,不当副君不知道,天界一天天的怎么那么多屁事要处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怨念太深了,神还特意把我召过去慰问我。
“自然不辛苦,能为父神分忧,造福天界是我的荣幸,能为您争得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