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斗房说着一脚踢碎旁边的椅子。
“殿下当年的那些不务正业,在座的谁不气?别说你们了,就说我,当年大将军亲自去我家田地里探望,我从头到尾我都不乐意转头见大将军一面。”
“可这几年殿下哪一样事做的不好?离阳不承认也就罢了,你们是一个个的老糊涂了,睁眼瞎了,难道看不出是真是假?”
“哼!殿下这几年做的这些事,随便拿出一件都够你们开开眼的了,你们这些家伙自己儿子都管不好,还上赶着叉着腰说人家殿下这儿不好那不好,你们哪有的这个脸?”
林斗房说着忽然长叹了一口气。
“姑爷是何等人?天下第三,别说拓跋菩萨了,就是和王仙芝也屡屡交手,咋的?这样的人都肯定了,殿下你们不肯定?你们比他还厉害?”
“我跟你们说,尤其是你!刘三儿!大将军已经不欠我们什么了,殿下更是如此,别说今天这武楼只有五层,比那边的低了一层,就算是今天只有一层文楼,我们这些武将都在这站着也是应该的!”
“若是想要,那就得自己挣,若是想子孙富贵,那就得让他们自己去拼!而不是借着你们这一群老骨头的功劳作威作福!”
林斗房说完现场一片寂静,他上前将刘三儿给扶了起来。
“刘三儿,现在咱们回头还不晚,什么他娘的陈芝豹,叛逃出北凉的小王八蛋够你们念这好念那好,他今日能叛逃北凉,假如他真的做了北凉王,难保不会连我们一起打包卖给北边的那些蛮子!”
刘元季低着头。
“你这话说的倒没错,陈芝豹……白瞎这个名字了!不瞒你说,这要是以前的世子,要是陈芝豹过来争一争,我还觉得合情合理,可要是现在他想做北凉王,我头一个不答应。”
“对他,大将军该给的都给了,大将军不欠他的。”
林斗房拍了拍刘三儿的肩膀。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刘元季也哈哈一笑,有的时候男人之间的关系便是如此,前一秒还骂得面红耳赤,骂累了后一秒可能就一起勾肩搭背去喝酒去了。
刘元季搂着林斗房的肩膀,直到这时他碰到了那一截空荡荡的袖管,才哗啦一下想起当年的事,当初还是他咬着牙帮老兄弟包扎的伤口,当着姓林的面儿,没好意思哭,出了军帐才敢蹲在地上呜咽。
他还记得当时林斗房断了胳膊,大将军也身受重伤,世子殿下帮不上什么忙,可始终脸色发白的跟着他一起守在军帐外,一老一小并排守夜。
林斗房,刘元季还有一众老将军们终于登上了楼。
远处大雪纷飞,冰河往北,便是白雪压黑甲。
十万步骑北凉军呈东西方向,分成两个巨型战阵,中间留出一线路径。
号角声起,北凉军营上下三十六营,悉数到场,气焰尤为雄壮。
巨大的校武台上空无一人,一座巨大的战鼓,屹立于台上。
南北向军阵之中忽然分立两边,一个如小山一般的身形缓缓现身。
北凉都护褚禄山,披甲而行。
褚禄山在校武台正中稍左位置,拄刀而立。
北凉新任骑军统帅,天下骑战第一人,白熊袁左宗与早就扬名立万的燕文鸾一左一右,二人同时走上校武台,拄刀而立。
然后出现的是两位老将和刘元季、尉铁山同一时期一同担任多年副统领的陈云垂,何仲忽。
接下来便是两位新任副帅,南唐将领第一人顾大祖,以及把持幽州军权十多年后升任骑军副统领的周康。
在这二人身后,是紧随其后的凉州将军石符,幽州将军皇甫秤,陵州将军韩崂山。
一声虎啸起,黑衣赤足的徐龙象带着大黑虎现身,天生金刚,黑虎在侧,天生将星,少年猛,将该当如是也。
徐龙象踏上校武台,褚禄山袁左宗等十位将军一字排开。
沉闷号角响起,宛如大战开幕。
徐龙骧走向那战鼓前,拎起鼓槌,咚咚敲响北凉战鼓。
在北凉军阵后方八百凤字营,白马白甲,一个容貌俊俏的年轻人,换上一身离阳王朝藩王才能穿戴的玉白蟒袍,佩刀提矛上马,一位老人为其牵马而行,通体雪白的战马,踏步向前,打着响鼻,战意盎然。
老人走到一半松开了缰绳,交由那年轻人的手中,苍老的手一手握着年轻人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白马的脖子。
老头儿欣慰笑道。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