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御史听到皇帝点名,膝盖莫名一软,直接跪了下去,他实在有点害怕这个新帝,对方行事不按章法,十分诡异,令人防不胜防,但是又想到自己的女儿已经入了大将军的府门,如今已经有身孕,只要他按大将军的吩咐,扰乱新帝视线,这从龙之功非他莫属,还能做个国舅爷,未来扶持自己外孙当下任皇帝也未可知。
富贵险中求,王御史咬咬牙还是挺直腰板,义正辞严地上奏弹劾太常寺卿和太仆寺少卿等二十三个朝臣结党营私,窃取国库金银,他不止呈上奏折,还拿出了账簿作为这些朝臣窃取国库金银的证据。
赵景珩示意御前太监将王御史呈上的奏折和账簿接过来看看。然后他就发现,这所谓的账簿的确是真凭实据,只不过缺斤少两罢了。
赵景珩随意翻了几页账簿,笑了笑,“王爱卿,果然大才,可惜这账簿缺胳膊少腿的,不妥不妥,小德聒你去养心殿将真正的账簿拿过来。”
太监总管小德聒听到这话,心脏都停跳了一下,他偷偷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依旧面带笑意,心下颤颤巍巍,马上领命而去,脚下生风,步伐飞快。
王爱卿听到这话也哆嗦了一下,一脸惊骇,心中已经波涛汹涌,额头汗如雨下。
其他朝臣都狠狠地瞪向王御史,其中不乏有大将军党羽之辈。
赵景珩看到他们都不开心,他就快乐了。这种把快乐建立在敌人痛苦之上的感觉,真是太爽了。他准备趁这个好机会,收割一波韭菜回来。
几十个身强体壮的太监一人扛着一个大木箱,浩浩荡荡地进了金銮殿。
赵景珩看着朝臣千奇百怪的表情,愉悦地笑了笑,从太监总管小德聒手中漆盘拿起厚厚的总账簿,翻了翻,心中的成就感爆棚,“爱卿们不必担忧,朕为爱卿们每个人都分设了账簿,爱卿们这四十年间,向朝廷借用的款项,一笔一笔都记得很详细,朕手中这本是总账,殿内那几大箱子里装的都是分账薄,账簿表面都写了爱卿们的名字,来人,分发下去。”
满朝文武百官都露出了滑稽的表情,各个瞠目结舌,“……”
大概是太过震惊,也可能是恐惧过头,没有人反应过来,都像是石化了一样,看着那刚刚被扛进来的几十个木箱。
等到太监们将属于他们的账簿分发到他们手中,他们颤颤巍巍地打开账簿一看,胆小的那部分朝臣,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直接惊骇得当场叫出声,晕倒在地。
稍微大胆点的朝臣也是面色发白,汗如雨下,他们翻着自己‘从国库借钱’的账簿,感觉后脑勺发凉,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本来以为人不知鬼不觉,皇室昏庸无能,他们能全身而退,哪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偷金,皇帝看在眼中,记在账簿上,这一笔一划,全是拿捏他们全家性命的罪证,罪可诛九族。
属于老油条中的老油条臣子们,虽然也心生恐惧,但明显还没有乱了分寸,看了几页,发现全是真实的,心中有了主意,既然皇帝说这是借款账簿,那就说明皇帝不打算对他们拔刀相向,想来只要他们填还上借款,皇帝就会轻拿轻放。
他们互看一眼,立刻便立刻跪地磕头请罪,“皇上圣明,微臣惭愧,昔年囊中羞涩,全靠先皇和陛下恩典,借钱给微臣,如今微臣小有积蓄,愿意归还借款。”
其他朝臣见此,马上跟风跪下,磕头请罪,都表示愿意归还欠款。
赵景珩看这八个带头的老臣不愧是朝中老人,遇事沉着冷静,脸皮厚如城墙,他都想为他们鼓掌了,但是他不爽的是,这八个老滑头里,竟然有五个是内阁大臣,怪不得他们五个能卧底到现在不暴露,就这心境,啧,他只能说敌国真是好手段,调教出来的卧底都非同凡响。
再看看他自己的臣子,只有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竟然只有三个老臣勉强能与卧底媲美,国家居然还没灭亡,真是奇迹。
大将军想搅乱这一池浑水,他偏偏不如大将军的意。
赵景珩微笑看着这些朝臣,让他们免礼平身,然后宽容地笑道:“爱卿们不必忧心,还钱一事不急于一时,众卿家们,量力而为即可,你们手中的账簿只是拓印本,爱卿们可以带回去慢慢核对,如有疑惑可早朝提出来。既然这件事已经暂告一段落,御史们可还有何本要奏?”
所有朝臣都低头看自己脚跟,就连原本要上奏的那几个大将军的党羽,都闷声不吭。
赵景珩却不愿意这样轻拿轻放,他将目光放向那五个还没开始表演就想罢工的红名御史,直接指名道姓,让他们上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