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远,八爷扣扣牙,喝了口酒道:“你找我真的有事?”
“其实也算不上有事,”翁锐道:“我知道您老见多识广,想向您打听一些事。”
“嘿嘿,你少给我带这些没用的大帽子,”八爷道:“你到底要问什么?”
“你知天枢门吗?”翁锐道。
“你不就是天枢门的吗?”八爷道:“还有那个号称你师兄的天灵子不也是天枢门的吗?这事到处都在传,你怎么倒问起我来了。”
“说来惭愧,”翁锐歉然道:“八爷,不怕您笑话,我到现在既不知道我是不是天枢门的人,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这个天枢门。”
“你在长安混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去找它?”八爷道。
“我师父可能有麻烦了,我想去帮他。”翁锐道。
“为什么是可能,”八爷不以为然的道:“再说了,以天枢子的能耐,他需要你帮吗?”
“这个消息是从天灵子那里得来的,他也不愿意告诉我更详细的内容,”翁锐道:“不管消息是真是假,我都想去看看,也不管师父需不需要我帮,但我都应该去尽这份心。”
“就这些?”八爷有点不信。
“当然不是,”翁锐知道啥也瞒不过这个老叫花:“长安城虽说繁华,但这不是我久留之地,江湖茫茫无边,充满艰险,但我想去看看,这才不枉此生。”
“嗯,”八爷重重的点了点头:“有情有义有孝心有志气,就冲你这一点,我就该给你说道说道。”
“这么说您老知道天枢门的事?”翁锐兴奋的道。
“我还真不知道,”八爷道:“但我知道很多江湖的事,也知道一些与此相关的事,或许对你有点用。”
“那您说吧。”翁锐多少有点失望,但只要有线索,他相信自己总会找到的。
八爷看着这个虽说还没有长大但已经显出沉稳之气的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江湖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真的决定了?”
“嗯。”翁锐没有激动,非常平静地道。
看着这份沉稳,八爷知道,这孩子想这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管他今天讲还是不讲,这一步他总是要踏出去的,这是一个年轻人内心强烈的渴望,这是一种无法阻挡的力量,要想有获得,就必须有放弃,要想有获得,就必须努力过,他经历过这个阶段,他有过这种感觉,他也为此付出过惨痛的代价,但他从没后悔过。
“有两句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八爷悠悠的道。
“八爷请讲。”翁锐道。
“你去找江湖,但江湖就在你脚边。”八爷说完,抓了一块猪头肉塞在嘴里,顺便还喝了一大口酒。
“江湖…脚边…”翁锐喃喃自语,这话听起来一点错都没有,但却一定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一时竟不知如何以对。
“现在呢,你啥都可以不说,”八爷还是边吃边道:“这话被人说多了,成了一句最没用的话,但你要记住,往往最没用的话都接近真理,你一定会有明白的那一天。”
“八爷,我记住了。”翁锐确实觉得这话没用,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他会觉得这句话就是真理,他现在只能先答应,他等着八爷的第二句话。
“一入江湖深似海,粉身碎骨终不回。”八爷依旧没有解释。
这句话离翁锐理解的江湖更近,他也有思想准备,但他还是有点不解:“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鹭?”
“这都是一些不安分的人哪,”八爷终于放下了酒碗,也停止了吃肉,眼光有些朦胧,他尽量看着远处,似乎在寻找着一些久远的记忆:“天地万物各有其道,人法天地也各分其类,总有那么一些人不够安分,不愿束缚在循规蹈矩的生活中,心中总有一个不断壮大的自我,总想在天地间寻找一个自己的位置,一个居高临下可以俯瞰众生的位置,踏出家门,再不回头,终其一生,孜孜以求……”
八爷越说越慢,声音越说越轻,看似昏花的老眼中竟然闪出泪光。
“八爷,您…您是在说您自己吧。”翁锐忽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嗨,我一个老叫花子有什么好说的,”八爷悠然道:“只是人年龄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忽然有些感慨罢了。”
“那您就对我说说您吧。”翁锐忽然有一股子冲动,他就想听八爷聊聊他的过去,跟他师父有没有关系都不重要,尽管八爷身边从不缺人,他忽然感到了老人家内心的孤独,也许八爷身上真的有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