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躺在担架上的战士说:“李排长,给我一颗手榴弹,我要和敌人同归于尽。”
另一名坐在那里的被鬼子的掷弹筒榴弹炸断了一只左胳膊的战士说:“李排长,给我几个手榴弹,我的右胳膊还可以扔手榴弹,我掩护我们团突围。”
正在思考的李云龙听到伤员那里传来的声音,布满硝烟和泥土的脸上,顿时铁青。
他一边向伤员那里走,一边骂骂咧咧地说:“奶奶滴!你李春柱你个混蛋要造反?老子可从来没有丢下一个弟兄逃跑的劣迹,都不要瞎嚷嚷,只要老子有一口气,就不会丢下一个兄弟,大不了我们和鬼子同归于尽!”
“团长,我们新一团从一百多名战士,发展到现在不容易,不能让我们新一团断了根,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弹药马上就打完了,山下还有三千左右兵强马壮的鬼子,我们根本支撑不住鬼子的两次进攻,同时,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不能做无谓的牺牲,我们要留下新一团的火种,让他继续燃烧,形成更强大的新一团,更好地打击鬼子,而不是守在这里让大家全部牺牲,断了新一团的根。团长,我们求你了,给我们团留点希望吧!”李春柱恳切地央求道。
“团长,快决定吧!不然我们死不瞑目!”
“团长,十八年后我们又是一条好汉,我们再做兄弟!”
“团长,我们还有活着的兄弟为我们报仇,请团长快下决定吧!”其他轻重伤员一个个毅然地说。
李云龙咬牙抓下帽子,在手中揉搓着,他何尝不知道现实情况。可是一旦突围,不知道还能活着几名战士,但守在这里,就只能和鬼子同归于尽,一名战士都冲出去。
没有办法,实力不如人,这仗打的憋屈,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站在李云龙后面的张大彪、刑刚和很多干部战士都低头默不作声。
他们都知道现实情况,可是让他们丢下朝夕相处的战友,他们做不到,他们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团长,你们再不走,我们就先走一步,弟兄们都向我靠拢,我们在天上看我们新一团的兄弟们突围。”
李春柱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捆集束手榴弹走到了伤员中间,并且,已经将手榴弹的拉弦攥在手中。
“李春柱,你敢!”李云龙愤怒地拔出手枪指着李春柱说。
可是,看到轻重伤员都向李春柱身前偎依,李云龙瞬间说不出话来,红红的眼睛里逐渐湿润。
“团长,为我们报仇!”李春柱带着伤员喊道。
“停!停!”这时候,张大彪冲出来,对着伤员喊道:“春柱,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能失去希望。”说完,转身对李云龙说,“团长,李排长说得对,我们还是组织部队冲出去,保存有生力量,为新一团留下火种,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你你……”
李云龙指着张大彪说不出话来。
李云龙含着泪转过身,丢下帽子,蹒跚着走向前沿战壕。
“敬礼!”张大彪带着所有干部战士向所有伤员敬礼。
能动的伤员同时举起了右手,向战友回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李云龙拿起望远镜,趴在战壕上,观察着山下的敌人,看到两千米外鬼子的炮兵,正在将炮弹搬向炮位,山下密密麻麻的鬼子,据枪趴在冲锋线上对着山上的新一团虎视眈眈。
李云龙知道,只要鬼子炮火准备完毕,鬼子马上就会组织起再一次进攻。
他又将望远镜转向对面鬼子占领的山头。
李云龙是久经沙场的战士,战斗经验非常丰富,不但作战勇敢,而且足智多谋,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轻言放弃,这种坚毅的品质和灵活的作战思维,从参军的那一刻起一直没有变。
突然,看见山头有几个鬼子向这边指手画脚,同时,有鬼子拿着望远镜向这边一直看着,再看鬼子后面不远处,还隐隐约约有竖起的天线。
李云龙调整望远镜,将模糊的影像逐渐变得稍微清晰。
擅于抓住战术时机的李云龙顿时计从心来,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在反复观察了几遍后,从几个鬼子的装束和鬼子身后竖起的天线可以判断出,那是鬼子的坂田联队指挥部。
李云龙虽然是一员猛将,但却不失智慧。
他想到,现在新一团已经被坂田联队彻底包围,鬼子只进行十几次正面进攻,只有正面进攻的坂田联队第一大队损失很大,而包围新一团的其他两个大队鬼子损失非常小,他们却将新一团向后突围的路线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