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道:“官人有所不知,这里虽然不是兵荒马乱的地方,确实也物产丰饶,但是讨个生活也不容易。”
“那是为何呢?”
“官人您看,这里地方不大,但是酒楼林立,青楼众多,消遣混日度余生的人很多。就是因为人们不敢置办产业啊。”
“这话怎么说?”
“官人,听小的慢慢说来。原本这里比较稳定,人们安居乐业。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宫廷大人们喜欢奇花异草、怪石宝玉之后,这里就完全变样了。平民家里的一草一木、一树一石,只要官家看上,就要拉走;如果暂时还没有长大,就用官印封起来,等它长大之后再拉走。一些比较巨大出不了门的,就把临近的房屋全部拆掉,拉走树木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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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民家中有一石一木稍微好玩的,这些官员就带领士兵直入其家,用黄封表识,如果来不及拉走,就让主家看护它,稍微不谨慎,即被以大不恭罪杀戮。如果物品过于庞大,比如大树花草等等,门口出不去的,就推倒房屋、围墙而出。
因为物以稀为贵,为了哄抬物价,他们发现某人家中有同样类型的物品,就恐吓他们说这是不祥之物,必须马上铲除销毁掉。凡是被征调的拉船民工,往往要捐钱才能免除征调,许多中家庭也因此破产,或鬻卖子女以供其需求。如果发现有奇珍异草、怪石宝玉,即便是在深山老林、悬崖峭壁、深湖大海、长江河流,也要斫山辇石,开山辟路、逢河架桥,想尽千方百计把它搞到手。
朱勔曾经得到一块太湖石,高四丈,载以巨舰,役夫数千人,所经州县,有拆水门、桥梁,凿城墙以便让它通过的。运到京师后,皇上非常高兴,赐名“神运昭功石”。在运输过程中,其他商船、运输粮食的船舶都必须让道。许多负责押送的人员倚势贪横,陵轹州县,道路相视以目。在运输过程中,路途遥远,道路艰险,许多人死在路上。后来干脆把广济卒四指挥的士兵全部给他们使用还是不够。
这样,一些上好的良田,都被官家富豪掠夺去栽培奇花异草了,这谁还敢置业呢?尤其是,如果这些东西有什么闪失,还要治罪的。男的都拉去当苦役了,只剩下妇女老弱,只能流落街头卖艺为生了。”
正说话间,楼下传来嘤嘤唧唧哭泣的声音,还有一个男子的大骂声。酒博士紧张起来,赶紧招呼去了。
高忠义心想真是扫兴。书童就说:“那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高忠义思忖道:“这世间不平事太多,仅凭自己孤胆奋勇能有什么用呢?只有靠近朝廷,影响朝廷的政策,才是治国安邦和解民倒悬的良策。只是苦于自己人微言轻……”
此时书童也回来回话说:“原来下面是祖孙三人卖艺的,几个客官借着醉酒闹事,趁着他们是外地人欺负,不愿意付钱给他们。卖艺的磕头哭泣不肯离去,因而打扰了官人。”
高忠义问道:“大概多少钱呢?”
书童回答说:“听说是十文铜钱。”
高忠义为了息事宁人,就对书童说:“在这月朗星稀的佳节时分,哭哭啼啼真是扫兴,你给他十文铜钱把他们打发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书童回答道:“官人,还是算了吧。天底下穷人那么多,你怎么照顾得过来?况且您还是贬官居住,现在游览寄居在此,何必多事呢?还是交给当地官员处理为好。”
高忠义觉得有理,也看看许多菜还没有动筷子,也就耐着性子坐下来。
谁知楼下动静越来越大,原来是这几个泼皮不但不给钱,还要非礼那个卖艺女子,老者上去求饶,反被推倒在地,所以哭成一团。
高忠义大怒,将手中酒杯捏得粉碎,对酒保说道:“给我再温一壶酒,再添些当地小吃,稍后我就回来。”
酒保和书童劝阻不住,也跟下楼来。
只见三个泼皮无赖酒已经喝高,涨红了脸,醉眯着眼睛看了看高忠义,继续猜拳行令喝酒。
高忠义强忍怒火,说道:“各位客官,下官这方有礼了!”一个泼皮说道:“有你甚事?”
高忠义说道:“各位如若方便,请打发这几个艺人去吧,他们谋生不容易。”
一个泼皮应声说道:“哪里来的腌臜?轮不到你教训我们做人!”说着一杯茶水已经泼向高忠义身上。
高忠义用扇子边缘抹去额头上的茶叶,让书童给卖艺人十文铜钱打发他们走开。
谁知书童刚把钱交到老者手中,早已经被一个泼皮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