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之嫌?”
岳飞淡定地笑了笑,说道:“惭愧,惭愧啊。我们哪里来得功劳,哪里能谈得上‘功高震主’呢?!至今我们的一个圣上还在金境当牛做马,一个圣上已经悲惨薨殁于异乡;我们的骨肉还在被奴役;甚至赵宋的祖陵还被金人占领,大好河山支离破碎,美好家园任人蹂躏,有什么面目谈‘功高震主’呢!”
高忠义说道:“这个也是诚然。但是赵宋朝廷建立以来,一直担心武将权力过盛,还是收敛小心为妙。”
岳飞说道:“好生恶死,人之常情,我以忠许国,义不顾身,虽斧钺在前,凛然不易其色。乞与旌加褒异,使天下忠义之士皆知所劝。师傅教导我要‘替天行道’,母亲教导我要‘尽忠报国’,先贤激励我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怎么能苟且偷生呢?”
高忠义看到岳飞满腔忠诚,一腔热血,就试探着说道:“想当年,当今圣上何等英武!如今怯懦避敌,自然有他的难言之隐。如果‘二圣’归来,当今圣上那该如何自处,师弟何曾想过?我只能给你提醒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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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飞说道:“所谓天子,就要替天牧民。如果不顾民众死活,只知横征暴敛,供奉金人,换得自己一天荣华富贵,那怎么能行呢?更何况,如果不去解救君父,解民困厄,还谈什么仁义道德呢?”
高忠义暗自吃惊,小声说道:“师弟可千万不敢这样讲。”
岳飞说道:“以前许多大臣都劝谏圣上要御驾亲征,收复失地,迎回二圣,可是都没有了下文。当下金人势力颓废,内讧不断,正是横截金境、横行沙漠、直捣黄龙府,擒获金主一雪前耻的最佳机会。怎么能醉生梦死,痛失机会,给后人留下遗憾呢!”
高忠义说道:“苏轼《留侯论》中就说‘古之所谓豪杰之士,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师弟是具有‘大勇’之人,看来师兄还是有点莽撞了。”
岳飞说道:“《孟子·公孙丑上》中记载了什么是大勇。师兄可曾记得?”
高忠义心想,我作为帝师,这个怎么能不记得呢?于是就脱口而出,朗诵了起来:
公孙丑问曰:“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道焉,虽由此霸王,不异矣。如此则动心否乎?”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动心。”曰:“若是,则夫子过孟贲远矣。”曰:“是不难,告子先我不动心。”曰:“不动心有道乎?”曰:“有。北宫黝之养勇也,不肤挠,不目逃,思以一豪挫于人,若挞之于市朝,不受于褐宽博,亦不受于万乘之君;视刺万乘之君,若刺褐夫,无严诸侯,恶声至,必反之。孟施舍之所养勇也,曰:‘视不胜犹胜也;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会,是畏三军者也。舍岂能为必胜哉?能无惧而已矣。’孟施舍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贤,然而孟施舍守约也。昔者曾子谓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
朗诵完毕,高忠义和岳飞相视而笑。
这段话的大体意思是说:
公孙丑问孟子说:“你如果身居齐国的宰相之位,得以推行道义,即使因此而使齐国成为霸主,那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如果这样,你是否会因为畏惧艰难而心有所动呢?”
孟子说:“不,我四十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再动心了。”
公孙丑说:“如此说来,你比孟贲(战国时期卫国着名的勇士)强多了。”
孟子说:“这不是什么难事。告子能不动心比我还早。”
公孙丑说:“要做到不动心,有没有什么方法呀?”
孟子说:“有。北宫黝(战国时期齐国的勇士)培养勇气的方式是,不在肌肤受到刺激的时候有所举动,不在眼睛遇到刺激的时候有所逃避。他所想的是,只要有人在他身上拔一根毛发,就好比在大庭广众的集市上受到鞭打。因此他既不受普通人的侮辱,也不受大国国君的侮辱。他把刺杀大国之君看得就像刺杀普通人一样。他不畏惧诸侯权贵,有人对他不尊敬,他一定会以牙还牙。孟施舍培养勇气的方法,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把不能取胜当作能够取胜一样对待。估量敌人强弱然后再进军,考虑好必然能取胜然后再交战,这是畏惧敌军的做法。我孟贲(字施舍)怎能算得准一定会取胜呢?只是能够无所畏惧罢了。’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