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的环庆路,气氛是非常压抑的。因为就在几天前,所有人都得知小梁后国母亲征,率军五十万准备进攻大宋了。
天空都非常配合的几天不露晴,今天已经是第五个阴天了。
庆州帅府内,来来往往的人从来就没少过,整日都是一片忙碌无比的景象。
周怀进去找章楶的时候,章楶刚好站在门口送刘令出来。将近一个月没见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刘令冲周怀抱了抱拳,然后就匆匆忙忙的走掉了。
章楶背着手看着周怀,笑呵呵的道:“瑾瑜,老夫还以为你能够沉住气,这才几天,你就找上门来了。
你先别说,让老夫猜猜,是不是为了你那徒弟来的?”
周怀摇头道:“并非如此。
我虽然心中惦记我那徒弟,但男子汉只有经历了这些,存活下来,将来才能走的更远,站的更高。若是他没有活下来,我也只是感到遗憾,却不会后悔。
章兄,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我那徒弟,而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对策,我也好去做准备。”
章楶哈哈一笑道:“瑾瑜啊,如果是这样,那你今天算是来着了。来来来,咱们进屋去说。”
说罢章楶便抬腿进了正厅,之后并未停留,而是直奔书房而去。
周怀紧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章楶的书房。周怀回头把门关上,连忙问道:“章兄可是已经有了对策?”
章楶笑道:“若是今日之前,老夫还有些头疼,陕西六路,每一路的兵力都不算多,夏军要进攻哪一路,都是有可能的。
但今天刘公事送来了可靠情报,夏军的主攻方向,正是这里!”
章楶说着,手指头便重重的点在摆放在书桌上的地图一角。
周怀凑近过去看了眼,挑了挑眉毛道:“环州?”
“正是!”
“情报有多可靠?”
“据刘公事所说,这份情报是用三位勇士的性命换回来的。”
周怀默然,皇城司的情报收集能力在大宋是首屈一指的,而即便如此也付出了三条性命的代价,看来这份情报取得的难度不小,真实性应该也很高。
“那,章兄准备如何对敌?”
“熙宁四年,枢密院曾颁下《陕西四路防秋法》,其中关于其他地区的作战指引皆是以弹性防守为主,唯有环州的作战指引意义不明。”
说着章楶从书桌上翻找了一阵,最后拿出一份稍显老旧的折子来,打开之后,找到了地方就给周怀念道:
“贼若寇环州,即移业乐之兵截山径路趋马岭,更相度时势进兵入木波,与环州相望,据诸寨中,又可扼奔冲庆州大路,其沿边城寨只留守兵,不责以战,自余军马并屯庆州,以固根柢。”
周怀摩挲着胡子,皱眉道:“这是以防御庆州帅府为主的御敌策略啊。而且根本就没有反击之策……难道说在枢密院眼中,环州是可以被放弃的?”
章楶把折子合上,丢到书桌上叹着气说道:“正是如此啊。
环州放弃与否,老夫其实并不在乎。老夫真正在乎的是,如果就这么把环州城拱手相让,那还要我这个经略安抚使有什么用?
西夏
人嗜利畏威,如果不把他们打痛,打怕。这西北之地何年何月才能安宁?
自老夫去年年初担任了环庆路的经略安抚使以来,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一个机会。现在机会来了,老夫怎能轻易放过?
枢密院之法对西夏人来说,只能增加他们嚣张的气焰而无实际效果。真正的御敌之策,不能指望此法。
此番小梁后率军亲征,看来他们国内的矛盾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了。这一次一定要把西夏人打痛,要锉灭他们嚣张的气焰。
这不仅会让西夏人知道我大宋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同时对于小梁后的威信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这一仗夏军若是败了,国内的矛盾只会愈演愈烈,到那时我们就不必继续被动挨打了,掌握主动权的就变成了我们,我们甚至可以进攻西夏,夺取他们的土地……”
章楶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忽然间低头看向地图。
周怀听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章楶这话是什么概念?
封狼居胥是武将最大的荣耀,而开疆拓土则仅次于此。
当年熙河开边,拓地两千里、招降三十万。河湟地区六州不仅给了大宋大片大片可以安置流民的荒地,更给了大宋一些可以养马的草场。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