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江生可不想被儿子看轻,更不想让他知道太多,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去背负。
“嗯嗯。”聂离显然不懂父亲话里面的深意,傻傻的点头,却把这句话记在脑海里面。
今天,太阳还没有落下,聂江生早早就带着儿子离开了,下午的姑苏城在朦胧的昏黄中少了几分炙热,在临仙江上,吹着微凉的风,聂离把手伸进江里面,拨弄着,看着好不快乐。
纵使他如何折腾玩闹,身形却没有变过位置,聂江生手中的竹蒿轻轻点在水中,推着小船前行,逆流而上,即使仙临江并不湍急,但聂江生的船却没有偏过一丝一毫。
不过聂江生也没有多担心的,他从小在江边长大,水性极好。也许是在这仙临江旁长大,五岁的聂离也可以在这江头翻越一阵子。
“弃儿,你先坐稳。”聂江生将竹蒿收起来,举起来平持在胸前,看着聂江生摆起这副架势,聂离乖乖坐在船蓬里面,看着父亲大展神威。
几米长的竹蒿被聂江生舞的虎虎生风,好似一颗流星一样,快速落在水面上,但看似势大力沉,却没有溅起一点水花,“咕咚”一声,手腕一抖,抖了一个枪花,一条鱼就破水而出,落在船上,看到这里,聂离屁颠的跑过去用双手把鱼抓起来放在自己特意准备的竹篓里面。
“咕咚”“咕咚”几声闷响,聂江生手中的竹蒿好似疾风骤雨一样落在江面上,一条条鲈鱼纷纷飞出来。
“爹,鱼够了。就放过它们吧!”聂离雪看着竹篓里面还折腾的几条鱼,开口说道,见聂离说话,聂江生将蒿一收,江面如镜,聂江生神色如常的走到聂离雪的身边,看着儿子眼中闪过的哀求。
他把船只散落的鱼一条条捡起来扔回江里面,说来奇怪,被聂江生打上来的鱼丝毫未伤。
聂离也跑过来帮忙,将这些鱼儿放生。看着儿子的赤子之心,聂江生也是会心一笑,秉持这样的心过平凡的一生,也是不错的。
回到家,在密林的深处,竹叶沙沙作响,葱绿苍劲的竹林将他们的家隐没在自然的深处,走着小路。一柱香的时间,聂离和聂江生两个人便回到家中,这个家很简陋,门、栅栏、房屋、桌子、椅子、床皆是竹子做的。
聂离就坐在院中拨弄花草,而聂江生将捉来的鲈鱼拿去烹饪。没一会儿,一叠鲜美的鲈鱼脍就出炉了,看着色香味俱全的美餐,聂离雪大朵快颐。
看着儿子吃的如此开心,聂江生眼中满是笑意,这个家自从有了他才能算是家。
“爹,我想跟你学武功。”聂离含糊的说着,嘴里还都是鱼肉。聂江生听完身体一个颤抖,这也怨不得聂离。
万古大陆地域辽阔,主要有三个国家,而他们就在南宋,虽有朝廷,但庙堂居高,有些事好需要用江湖手段来了断,所以武风盛行,即使聂江生不说,武这个字也是会被这小子知道的。
“你还小,身体还没长开,等你长大了。我就教你。”聂江生只能应付一下,能拖就拖,他和林情舒都是武的牺牲品,虽然不知道弃儿母亲发生了什么。但一点是可以知道的,武给人保护自己的力量,也给自身摧毁他人的权力。
看到父亲答应自己,聂离满脸欣喜,看着父亲挥舞竹蒿的身影,他心中不知道为何涌现一种莫名的感情,那种豪气万丈。
“那爹,在等我长大的期间,你可以教我划船吗?我也想跟你一样渡江。”聂离再次开口道,他的童年没有朋友,见得最多的就是聂江生,还有渡江时那来来往往的归人。
看着聂离期盼的眼神,聂江生心头一叹,武不能教,等自己百年之后,他靠什么过活,不如教他一门手艺,也算自己的一点私心。如果另一件事发生了,没有自己照顾,他也可以生活的。
“那明天你就跟我一起,不过船夫可是很苦的,你小子到时别哭鼻子。”聂江生拍拍儿子的头,笑着说道。
“不会,绝对不会,爹你说的,男人不可以哭。”聂离眼中闪烁一种锋芒,这是如此少年不该有的,聂江生权当自己眼花,不愿去回忆这个眼神。
那一夜,聂江生做了一个梦,梦里全是那个眼睛,那个眼神跟此时的仙临江上的那轮月一样,悠长连绵中的一匹锋芒。
青山墨竹炊烟户,仙临过后有遗孤。一本凡心渡烟波,月下憨儿存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