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次派兵出动出击,攻打蒙古在河南的要塞,焚毁囤积的粮草,屡次获胜。他的声名至此更加显赫,不少原先向蒙军投降的大宋将士纷纷来归,京湖战场上的形势一度出现好转。
但此时三清山上,小道士已经开始有了担忧。
如今天下形势大好,而他几位学生功高震主,再来几场胜仗怕是封下去便是异姓王了。
按照赵询的性格怕是要坐不住了。
淳祐五年,时任沿江制置副使的贾似道在淮西筑城,政绩斐然,名声鹊起。
孟珙在了解情况后,向宋理宗建议让贾似道接任京湖安抚制置大使的职务,并把初露头角的李庭芝推荐给了贾似道。
他将此举告知老师,并洋洋洒洒赞扬,此人为宰辅能人,当能为我几位兄弟仗义执言。
谁料一封回信彻底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少年公卿半青面,紫次之,枯斯下矣。”
袁天罡师兄面相学曾说过,面部青色为贵,黄中透红的紫色比青色略次一等,而面如枯骨涂粉的白色最为下等。
这贾似道虽然政绩斐然,名声鹊起,但小道士观察过此人面相,很容易成为腐败之人,他将此番见解书信与孟珙。
只是孟珙收到此信便没有回复。
身在三清山,小道士长唉短气了一番。
骄傲自满,一直以来是他改不了的,可这也是他是璞玉最好的证明。
隔年。
原大宋镇北军将领、时任蒙古河南行省长官的范用吉暗中向孟珙请降。
孟珙大喜过望,急忙上书请求朝廷予以批准,但理宗“不从”。
一时间流言四起。
一说宋廷怕惹出事端,不愿意招降纳叛。
但还有一种解释认为,理宗害怕范用吉的归顺增长孟珙的势力,起了猜忌之心,竟以范用吉“叛服不常”为由,拒绝了孟珙的请求。
孟珙听说后,不免心灰意冷。
他明白,自古未有权臣在内,而大将能立功于外者,他便是第二个岳少保。
祸且不免,况欲成功乎?
自此一病不起,主动上表请辞,理宗马上批准,让孟珙以检校少师、宁武军节度使致仕。
他回到江陵养病,状况每日愈下。
得知消息的小道士在张若虚帮助下匆匆而来。
自蒙古全面入侵以来,他们师生两个差不多十年未见。
一到江陵,他已经感觉到孟家府邸一片死气沉沉。
房间内,满鬓灰白的孟珙虚弱躺在床上。
张若虚与葛洪不知在交谈着什么唉声叹气。
一见他来,几人先是愣住随后红了眼。
“小柒。”
“老师安好?”
孟珙试图起身给小道士行礼,小道士来到床榻边让他停下:
“都什么时候了。”
小道士含泪打断:“你啊你.....”
“怎么如此认真上了。”
他从未想过孟珙有一天会对赵询如此在意。
御臣之术本是天子之术,手段诡谲不近人情。
但他们不是普通臣子,他们是南阳书院出来的,帝王权术比谁都了解,更应该比谁都应该提前避讳。
孟珙一时哽咽,似是觉得委屈。
小道士也不再提,转头问道葛洪师兄。
“如何?”
葛洪抿着嘴摇摇头,孟珙此番乃为心死,堪比仙人道陨。
“寿命于天。”孟珙摇摇头替葛洪辩解道:“生老病死各安天命罢了。”
只是……
孟珙带着叹息向他老师道:“三十年收拾中原的人,现在志向却不能够再伸展了。”
小道士听闻攥着其手潸然泪下;岳飞当年仰天悲叹场景历历在目。
问君为何凄凉;
君为何,报国无门无人讲。
君为何,城外壮志无人讲。
白马安在,君却怎像那岳少保。
他一开口枕戈泣血:“老师带你去找赵询算账。”
“好不好?”
他不想自己学生报国无门受欺负,更不希望自己学生含恨而终,孟珙不是岳少保,他不认这个结局。
这一句孟珙觉得此生无愧了,他笑着流泪摇摇头。
他知道老师有这份心便很开心,他转念问道:
“老师,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