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举进犯。
他不死涂山尧即便得到大宋的传国玉玺也不敢妄言天下已定,可真当张珏身死他又万般可惜。
带着这股难言以表的心情他缓缓起身化作涟漪,在出现已经是三清山山脚。
作为愧疚,作为敬佩,作为无奈,他以妖帝之姿如凡人一步步登山。
两旁围困的妖兽齐刷刷闭目下跪不去直视。
待来到镇妖塔,涂山尧整理好心情推门而入,区区的镇妖塔法印自然是拦不住他,但里面却是一阵怒喝。
“我杀了你!”
张宓怒而出剑。
“住手!”
小道士伏案连头都未抬,他的心思全在奋笔疾书之上,写完这些他便算是大功告成将七十二道的秘籍一拓为二。
“哥哥!”张宓含着泪。
“忘了你答应哥哥的嘛?”
疲惫中小道士缓缓抬起头,他呵斥退张宓。
对于涂山尧的到来小道士似乎已经明了,他只是波澜不惊唤涂山尧坐下。
“你老了许多……”
一开口涂山尧便是充满关怀的语气。
小道士抬起手细细端详着这只开始遍布皱纹的手一边回应:
“我第一次察觉到自己老了,是身体逐渐没了气力,我常在夜里睡不下。”
“月光挂着烛火熬着我,连同五脏六腑一起跟着受罪。”
这些日子伏案工作让他身心俱疲,也随着涂山尧到来第一次有了休息和省视的机会。
这些话让涂山尧尚未谈及正事,便已经心怀惭愧。
他把所有人都算计到了,甚至于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执棋人。
可最后却对棋子心软了。
他望着门口春意浓浓的山茶树随风摇曳充满活力,而房间中却是一片破败生机不由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
“今日妖帝来是想告诉我不好的消息吧?”
“是君玉,云孙,还是大宋朝?”
涂山尧默默坐在一旁,二人对坐蒲团,却是谁也不曾看谁一眼。
谁的自尊都不想露出愧疚,谁的自尊也不想接受一份怜悯。
“你说这天下什么人最亲?”
涂山尧问了一个不着边际却又想自圆其说的问题:
“是夫妻之亲,恩爱两不疑。”
“亦或者是父子之亲,血浓于水。”
“再或者,兄妹义重,互相扶持?”
小道士眼神一震。
涂山尧笑笑:“朕有女儿,便是觉得天下间父女最亲,不管是媛媛喜欢的,只要她要,朕都给。”
“也想护着她,避免她走错路,苦了自己一生一世。”
“未必。”
哦?
涂山尧忍住心中悸动:“此话何解?”
“诗经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按理说人生在世,难报之恩,就是父母之恩,可有几个做儿女的,作如是想,十个儿女,有九个都想着,父母对他好是应该的。”
“即便是我受我父亲印记,觉我母亲道念,也觉得理所当然。于是恩养就成了自然,妖帝对媛媛那么好,应该也有感受,父女至亲,只有父亲对女儿亲。”
“几曾见到女儿对父亲亲?”
呵。
“先生果然是先生。”
涂山尧遥想自己女儿拿金国为歉,便觉得这女儿似是泼出去的水。
“那想来先生觉得应该是夫妻之情最亲?”
可得到的答案依旧是小道士摇摇头:“国仇家恨之前,儿女情长若看的太重,私心太多,便易成不忠不孝之徒。我也好,管辂师兄也罢,陶弘景师兄如是,我们都是将大义看重,所以此面又是最愧夫妻之情。”
哎。
涂山尧轻叹一声,终归要面对最不能接受的回答了。
“在我看来,这人世间最亲便是师徒之情,授业解惑将这世间彼此最没有可能有关系的二人联系起来,我将他们视如己出,他们将我之恩视为报答。”
“几个学生报我师恩,浴血奋战未曾一退,刀剑加身未曾皱眉,深陷囫囵牺牲自我以求保全我这糟老头子。”
当他真有了学生以后他才明白就连他自己殚精竭虑这一生,其实都是在回报张道陵对自己的恩情。
他早已经原谅了那个可怜的老头子,只想替他分担一些担子。
只是如今,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