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躲起来。
他得到消息,那个孩子偷偷跑下山玩耍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龙虎山山脚有一个叫上清古街的地方。
这里沿河栉比鳞次的吊脚楼和船埠繁华无比。
河畔浣纱村妇、捣衣少女、戏水孩童,以及渔舟片片、白鸭浮水热闹非凡。
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道童兴高采烈拿着糖葫芦经过石桥。
看见他的那一刻涂山尧一眼认出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
他卷起一阵风将一只小狗吹入水中。
扑通的落水声让那个小道童驻足停下,没有犹豫,听到了小狗发出的汪汪声后他连忙丢掉了手中的糖葫芦,三步跨作两步顺着石桥边往下够。
小心翼翼,够的满脸涨红。
在要够到小狗之时,他脸上会心一笑却不料重心不稳跟着掉入水中。
扑通一声,巨大的浪花瞬间淹没了他的身子。
“爹爹。”
“不要怕,会有人来。”
周围人听见浪花,小孩的呛水哭声,她们呼喊着救命,吵闹声引发了骚动。
一根根竹竿递到水面,有人跳入水中想要去追上那个被水流冲到下游的孩子。
但谁也没有一个穿着紫袍的老者快。
只见他从天而降,一掌分开泸溪水。
泾渭分明,落水的孩童抱着小狗一动不动躺在干枯河底,他吓得腿都软了朝着那个孩童走去。
咳咳。
呼吸通畅的孩童在仰天咳出几口河水,那老者再也忍不住一把冲过去。
抱起他,便朝他屁股上打,一边打一边哭:“都说了不让你碰水,你是不是想吓死师傅。”
“师傅....师傅…….”
那孩童也被揍得连连大哭,最后也不知谁更难受。
只是哭了很久,小道童抽泣着发出不争气的话:
“师傅,我给五师兄带的糖葫芦不见了……”
“小笨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老头连连骂咧咧。
“师傅,你又说脏话。”
“福生无量天尊,福生无量天尊。”
失而复得冷静下来,那老头看着乌压压围观的人便立马抱起小道童腾飞而去一刻也不敢停留。
“走吧。”
他望着这一幕自内心释然一笑,路上他突然开口问道:“媛媛,爹爹给你找了个小相公你要不要?”
“小相公?”年纪尚小的她侧着头看着爹爹,似乎没有理解爹爹这句话的意思。
“会像母亲那样陪着媛媛一起。”
好呀。
她的狐狸眼笑的灿烂,她的爹爹呀,常常忙的陀螺转不见踪影。
她太孤单了。
要是这个小道士来陪自己那自己就不孤单了。
“道士,道士,小相公。”
她松开抓着涂山尧的手往前一路跳着,像是一个人在玩跳房子一般。
只是她的小脑袋也就这么点大,却是再也没有词。
绞尽脑汁的模样逗得涂山尧哈哈大笑,过往的美好牵扯起涂山尧冰冷的嘴角。
但当他望着手上衣袍露出整齐有序的孔洞便再也笑不出来。
他再环顾四周,孤坟荒冢的堌堆只觉得凄凉无比。
青丘不是他一个人的青丘,却是只剩下他的青丘。
他放弃了对所有人的宽容,放弃了对族人的忠诚慈爱宽容。
放弃了将自己带到这一步的忠诚部将。
甚至于,放弃了自己心爱的掌上明珠。
走到这一步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却怎么又像输掉一切?
成了一个故乡容不下灵魂,他乡容不下肉体的孤魂野鬼。
何以家为?何以家为!
他闭目仰天,脑海中冲过小道士的话。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是啊!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他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将媛媛带回青丘吗?为了让她在这个天地开开心心快快乐乐长大。
他招手唤出招魂幡,眼眸中思虑一过带着笃定朝着龙虎山而去。
一艘竹筏在泸溪河水面上飘荡,而涂山尧便负手站立在竹筏上,让竹筏一路顺着泸溪水来到龙虎山。
待来到龙虎山地界之时,两道山脉陡然在他面前开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