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于绿林来说另一重要的人情世故,这吕布虽然未必做得好,然他却是个能听进人言的,几次与他说的都见他听了。
乔冽心思电转,又暗忖: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么些时日的相处,让贫道离了这里另寻去处却也不愿,罢了,落草就落草吧,依着道爷我的气性,遮莫也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他本是个果决的性子,想定主意,当下站起来道:“今后贫道愿追随哥哥,往后水里火里绝无二话。”
吕布闻言一愣,他本意非是问乔冽个人打算,然这却是喜事一件,故而大笑道:“某有贤弟相助乃是万幸,今后还望贤弟多多相助。”
乔冽笑道:“敢不从命。”
再次坐下,两人觉得对方都亲近了些,于吕布而言,这个兄弟本事尚可,然难得是个愿动脑的,于自己来说正是急需的人才,然而一直不肯投效自己,徒让人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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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乔冽而言,这一路相伴,虽然双方哥哥长兄弟短的,然两者身份依然隔着一层,尤其先有马灵当面入伙,后有费、薛二人相投,自己为某种意义上的当事人也确实有些尴尬。
此时两人一个焦急尽去,一个尴尬全无,不由得再次相视而笑。
终是吕布性子更急一些,就见他开口:“兄弟,如今已是一家人,某有件事拿不定主意,可愿为我解惑?”
乔冽见说急忙道:“哥哥请说,小弟知无不言。”
吕布斟酌一下,觉得不能再原话相问将来有何打算,不然两人面上又会尴尬起来,反而不美,因此道:“某之前曾与兄弟说过,待离了辽地想要在大宋四处看看。”
乔冽点头,之前吕布确是和他说过。
“然而现在又多了费、薛及鄂全忠三位兄弟愿将身家性命托付于某,某在思,是否应该先占住一处风水宝地为众兄弟寻处落脚地。”
吕布用手指点着摸了摸下巴上坚硬的胡茬:“兄弟可有什么计较?”
乔冽眼神微眯,这是要计较今后团伙的发展了,略微思考一下,开口道:“在此之前,不知哥哥志向如何?万望能告知贫道。”
吕布微微一怔,有些出神。
志向,若是前世的话,当是闻名天下,功盖寰宇。前者做到了,只是毁誉参半,放到现在他听到看到的,或许恶名还更多些,然而吕布也不在意,是非功过他岂惧人说?况且,他到底达到了天下谁人不识君的境界。至于说后者则是功败垂成,输给了曹阿瞒那厮,连命都搭上去了。
现在的话……
脑海中那个辽国汉人的经历,以及记忆深处那汉人被契丹贵族欺辱的画面,这让大汉边境出身的他悲愤莫名。
而昨日堪舆图上辽宋版图的划分,也让他头一次对名为宋的国境有了认识,那一大片汉家旧地的失去,在他眼中分外刺眼,那身为大汉将军的荣耀在他胸膛中怒声咆哮,位列大汉君侯的责任在他脑海里不停嘶吼。
吕布缓缓抬头,正视乔冽,铿锵的金属音带着坚定的意志:“某想复我汉家版图。”
乔冽一怔,双眼睁圆,他想过很多答案,或是开山立寨雄霸一方,或是杀人放火受招安,亦或独霸一方逍遥快活,那时他都有主意给出建议,唯独没想过吕布会有如此言语。
只是这听起来,确实比前者宏大,给劲!
吕布看乔冽嘴唇嚅动没有言语,开口道:“贤弟莫不是以为某在戏弄于你?”
摇头道:“此确是某心中所思,绝无半句戏言。”
愣坐半晌,乔冽苦笑一下:“哥哥志向远大,只是……哥哥遮莫是准备投靠朝廷?”
吕布也不回答,只是面无表情道:“大宋开国多少年了?”
乔冽默默地算了下,伸出手用手数着:“自本朝太祖以降,历经太宗、真宗、仁宗、英宗、神宗、哲宗至本朝官家,约莫有一百四、五十年吧。”
吕布冷笑一声,声音压抑:“八个皇帝,一百五十年未能取回我汉家土地,还想要某效忠于他?某,耻之与其为伍。”
乔冽张了张口,思量半天:“那哥哥可是要谋反?”
按他所想,不想投靠朝廷,那肯定是要与朝廷对着干,如此倒也可行,只是最后成败不好说。
“时机不对,此时并无列土分疆的条件。”
吕布摇了摇头,他是经过乱世之人,对局势的判断自有自己的一套,在他眼中,国未乱,民心未散,州郡听从朝廷调遣,此并非起事的时候。